尤简阳的指尖沾了少许药膏悬在半空,雪莲膏的清苦气息在两人之间萦绕。他面上不显,可袖中的手却在微微发颤——这一年来,他循着蛛丝马迹找遍大江南北,每一次满怀希望,最终却只换来更深一重的失望。
抬头。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仪,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正悬在万丈深渊之上。
薛清沐缓缓仰起脸,肿胀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尤简阳沾了药膏的指尖悬在她颊边,竟有一瞬迟疑。他忽然害怕起来——若这药膏抹去红肿,露出的不是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那他连这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念想也要破灭了。
殿下?薛清沐轻声唤道,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尤简阳猛地回神,指尖终于触上她滚烫的肌肤。药膏清凉,却烫得他指尖发麻。他动作极轻,像是怕碰碎一场易醒的梦。
疼么?他问得突兀,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薛清沐摇摇头,却在药膏触及嘴角时轻轻嘶了一声。
萧珩突然上前一步:殿下,不如让苏棠来
萧公子。尤简阳目光如刃,你很在意这位苏姑娘?
屋内气氛骤然凝滞。薛清沐眼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民女自己来就好。她接过玉盒,指尖与尤简阳一触即分,却仍能感受到他目光灼灼,仿佛要透过她肿胀的面容看清什么。
薛清沐微微后退一步,声音轻柔却坚定:殿下,这药膏见效尚需时日,您公务繁忙,不如三日后再
无妨。尤简阳打断她的话,目光如炬,本王就住在这芳沁斋。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可眼底却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他不能再让她消失一次了。
薛清沐急得耳尖发红:这如何使得?小店简陋,实在委屈殿下
尤简阳扫视一圈店内,唇角微扬:比起漠北的雪地,南疆的沼泽,这里已是极好。他解下腰间佩剑往柜台一放,就住三日。
萧珩抱臂倚在门边,突然插话:殿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尤简阳轻笑一声,“本王的规矩就是规矩。”
薛清沐腹诽,尤简阳这话说的,跟张恒刚刚说在临川城他的父亲就是王法有什么区别,但也没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