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一脚踹开芳沁斋的门,金线绣的蟒纹靴底沾着泥,在青石地上踩出几个刺目的印子。满堂宾客霎时安静下来。
张公子腰间玉佩叮当乱响,对着薛清沐冷笑道:姑娘好本事,两个月不见,竟在临川开起铺子了?
众女客见是这个花花太岁来了,一个个忙拿帕子遮住了脸,匆匆走出了芳沁斋。张公子心中“呸”了一声,他今天是冲着眼前的大美人来的,这些庸脂俗粉还入不了他的眼。
上个月我随父亲入京,特意问了太子殿下。张公子逼近一步,殿下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卖香女!
萧珩原本倚在门边把玩香膏,闻言忽然轻笑一声:张世兄是在何处问的太子?
自然是宫中夜宴!张公子倨傲地抬起下巴。这就难怪了。萧珩慢悠悠踱步过来,宴席之上,众目睽睽,太子殿下难道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自己与卖香女有私?他忽然压低声音,就像张世兄想纳长乐坊的碧梧姑娘为妾,若是我此刻当着令尊的面问起——
张公子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萧珩笑而不语。
薛清沐却忽然想起什么,急声问道:张公子问太子时,三皇子可在场?
三皇子巡查河道去了,不在京中。张公子不耐烦地摆手,你问这个做甚?
薛清沐长舒一口气,与萧珩交换了一个眼神。
薛清沐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若当时三皇子在场她抬眼看向张公子,眸中闪过一丝锐光,殿下怕是要当场细问我的来历。
萧珩立刻领会薛清沐话中的意思,接着说道:三皇子与太子若叫他听见太子与卖香女有私——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明日早朝,御史台的折子就能淹了东宫。
张公子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猛地攥紧腰间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青——那火焰纹的玉饰此刻竟像块烙铁般烫手。
他想起上月父亲在书房里的暴怒——三皇子一党正盯着盐铁司的账目,这时候若因他多嘴惹出风波
你他喉结滚动,声音陡然低了下来,你休要危言耸听!
可任谁都听得出,这话里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他目光闪烁地扫向门外,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东宫的侍卫冲进来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