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挂上的芳沁斋匾额在朝阳下泛着微光,引得三三两两的路人驻足观望。薛清沐正俯身指点女伙计调整香膏的摆位,指尖轻轻拂过瓷瓶上细腻的纹路,忽听门口传来一声拖长了的咳嗽——像是喉咙里卡了口浓痰,又像是刻意要人听见似的。
一个瘦高如竹竿的皂隶晃了进来,腰间铁尺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活像一条拴着锁链的恶犬。他眯着一双三角眼,目光如刀般刮过铺内的陈设,突然啪地一声,铁尺重重砸在柜台上,震得几盒香膏微微颤动。
这店是新开的?他嗓音沙哑,像是许久没沾水,手续呢?
苏棠连忙堆起笑,双手捧着文书迎上去,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差爷,您过目,这是衙门盖过印的契书,税银也都缴齐了,一文不差。
那皂隶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冷哼:就这?他慢悠悠地抬起手,食指和拇指熟练地搓了搓,像是碾碎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街面清洁费、防火巡查费、夜间巡逻费……这些,你们可都没缴吧?
苏棠听着他一样样地数着,怒气越来越深,薛清沐一把按住苏棠发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怒火,从柜台下取出二两碎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差爷辛苦,这点心意,您喝茶。
皂隶接过银子,在掌心掂了掂,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算你识相。他转身要走,却又在门口顿住,回头阴恻恻地补了一句,明日还有人来查货,记得备好"茶水钱",免得……闹得不愉快。
不到晌午,第二拨豺狼便迫不及待地扑上门来。
一个穿着绸衫的师爷领着两个膀大腰圆的衙役,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门帘被掀得哗啦作响。师爷一进门便厉声喝道:查违禁香料!嗓音尖细,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苏棠刚要解释,那师爷却突然伸手一指柜台上最贵重的龙涎香膏,嗓音陡然拔高:这龙涎香可是贡品!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唾沫星子喷了苏棠一脸,腥臭得令人作呕。
苏棠急得眼眶发红,声音都带了颤:大人明鉴,这只是用白芷、沉香仿制的香膏,哪敢用真龙涎香……
闭嘴!师爷猛地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瓷瓶叮当乱响,空口无凭!要么交十两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