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手机壳上印着“武汉大学医学院”——他妻子工作的地方。
中午12点30分,襄阳机务段会议室。
“纯粹是司机违规操作!”周明远拍着桌子怒吼,甩出一沓照片,“老陈当天血液酒精浓度012g\/l,还超速8!”照片里确实有个白酒瓶摆在驾驶室角落,但仔细看能发现瓶身标签是崭新的——那是张铁柱连夜ps的成果。
角落里,失去右腿的司机遗孀攥着钢笔发抖。她面前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事故谅解书》,签字就能拿到10万“抚慰金”;另一份是《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罪告知书》,落款处空着的日期像张开的血盆大口。
“大姐,您儿子明年高考吧?”张铁柱“贴心”地递上印有某大学招生办抬眼的信封,“我们谢总刚给武大捐了栋楼……”
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中,没人注意到窗外有个戴安全帽的工人偷偷捡走了半截钢轨残片。
下午3点15分,武钢七分厂实验室。
谢一扬戴着白手套,指尖抚过实验台上那截钢轨。放大镜下,钢材断面上的气孔清晰可见——这是淬火温度不足导致的致命缺陷。
“谢总,按苏联标准该加06的钒……”总工程师老赵声音发颤,却被谢一扬抬手打断。
“每吨钒粉成本多少?”
“两、两万八……”
“我们卖给铁道部的价格是多少?”
老赵的冷汗滴在检测报告上。谢一扬突然笑了,从公文包抽出一份《三峡大坝钢材供应合同》拍在桌上:“明天开始,七分厂所有钢坯加印‘三峡特供’标号。”
傍晚6点40分,央视《新闻联播》直播间。
“今日襄渝铁路事故系司机疲劳驾驶所致。”女主播字正腔圆地念着稿子,背景画面却是武钢荣誉墙上金灿灿的“质量信得过单位”奖牌。导播间里,张铁柱正将一盒古巴雪茄塞给新闻中心主任,烟盒里露出瑞士银行本票的一角。
没人报道的是,同一时刻的北京中南海,某份标着【绝密】的铁道部内参正被锁进保险柜。文件第三页用红笔圈出一行字:“涉事钢轨与三峡工程主坝钢材同批次”。
深夜11点,扬帆大厦地下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