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开始不敢再提“好天气”。
她知道,有些阳光不是温暖,而是刺眼。
她躺在那里,瘦得像只纸人。
床边放着氧气管,机器时不时“嘀”的一声提醒贺晓调整输液速度。
空气里始终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那是她最早住院时最怕的味道,现在却已经嗅不到了。
她的嗅觉开始迟钝,味觉也是。
吃饭像是执行程序,她尝不出咸淡,甚至连食物的温度都只能靠舌尖判断。
“还吃吗?”贺晓问她的时候,声音很轻。
她没有开口,只是摇头。
她现在连说“不想吃”都嫌多余了。
她从来没显得这么累。
那不是病痛带来的,而是情绪上的真正耗尽。
贺晓想,她是真的撑不动了。
不是生命到了尽头,而是那根拴着她心的线—那根她始终拽在手里、不肯松开的线,断了。
她等的那个人,真的没回来。
她最后一次画画,是在半个月前。
那是一张没完成的稿纸,贺晓每次收拾房间时都会瞥一眼,那张纸上画着一座车站。
没有人,只有站台、轨道、和一块写着“归处”的站牌。
苏瑾谙在画纸角落写了四个字:
“我等完了!”
不是“等不到”,也不是“等不及”,而是“我等完了”。
贺晓看到那一刻,眼泪是直接掉下来的。
她知道,从这一秒起,苏瑾谙是真的把这辈子的情绪都写完了。
那种感觉像是站在荒野上看着最后一个信号灯熄灭,你知道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了,你也不会再张望。
那天下午她昏睡了整整五小时。
贺晓一直守在她床边,偶尔起身给她擦汗,或者调剂氧气浓度。
她连梦话都不说了,整个人静得像是一口深井,深得一点波纹都没有。
她梦见了一场雪。
没有风,没有伞,没有银杏树。
她一个人站在街口,雪一片片落下来,打在她肩上,头发上,睫毛上。
她想伸手去捧一片,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