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捡。
顾承泽那天半夜突然惊醒。
梦里他站在医院楼下,天在下雪,有个人穿着病号服站在窗口看他,眼睛特别亮。
他朝她挥手,她却没有回应。
他冲上去,楼道很黑,脚下空得像踩不到实地。
他跑了整整九层楼,到了病房,却只有一张空床。
梦里他蹲下来,整个人崩溃地大哭。
哭得像个孩子。
醒来的时候,眼眶湿的,心口也闷得发不出声音。
林清浅睡在他旁边,他没吵醒她,只是一个人起身走到窗前。
他看着外头雪落了一地,忽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第一次有点害怕了。
怕自己真的把某个人弄丢了。
怕自己找不到那个梦里一直牵着他走的人了。
清晨六点,贺晓回到病房,手里拎着刚加热好的水,一进门就看见苏瑾谙靠在床头,手里抱着那本素描本,睡着了。
她走过去想把本子拿开,刚碰到,苏瑾谙就醒了,像是被吓到一样本能地护住。
“我还没写完!”她轻声说。
“你要写什么?”
她想了想,指尖颤着写下四个字。
“你别忘我!”
贺晓眼泪一下没忍住,砸在本子上,晕开了一点墨。
她不敢说“他不会忘”,也不敢说“他已经忘了”,她只能蹲下来,紧紧抱住她,像是怕她下一秒就要从世界上抽走。
苏瑾谙靠在她肩头,闭着眼。
“他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
“只要他以后还会为一个梦莫名其妙地心痛!”
“只要他哪天牵着别人的手,也会觉得不那么稳!”
“那我就还在!”
她低低地笑了一下:“我不求他回来,只求他永远……不完整!”
窗外的雪下了一整夜,厚得像是一层盖在城市上的静默。
整个疗养院像沉进了一座看不见的湖底,呼吸、脚步声、人的交谈,全都显得迟缓而轻浮。
只有钟表秒针划过的一点声响还在提醒时间在往前走,但对苏瑾谙而言,时间不过是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