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记不清他的脸
那是他们最早的一次对话。
可现在她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
她甚至怀疑，那是不是她自己编的。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曾经愿意陪她一起蹲在地上找一张画纸。
贺晓醒了，发现她睁着眼，立刻坐起来，声音有些哑。
“你怎么醒了？”
苏瑾谙摇了摇头。
“疼吗？”
她还是摇头。
“我去给你热点水！”
她没说话。
贺晓很快起身，悄悄穿好外套，脚步极轻，怕吵到她。
她关门那一瞬，苏瑾谙的眼泪落了下来。
没有声响，只是一滴一滴，很慢地往下滚，打湿了枕头边角。
她伸手抹了一下，摸到脸颊的骨头。
她的脸瘦得太快，快得自己都不敢照镜子。
她想，她要是再见顾承泽一次，他肯定认不出来。
她怕他认不出。
可她更怕他认出了，也什么都不说。
有时候，沉默比遗忘更像背叛。
她想起上次他站在病房门口，站了很久都没进来，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我不记得你了！”
然后转身走掉。
她那天没哭。
她只是躺了整整一天没动。
她告诉自己，他不是不记得，是不敢记。
她用尽了所有勇气去原谅他，可她还是不能原谅那一次背影。
她记得太清楚了。
记得他是怎么一点头都没回，怎么将她彻底隔在过去里。
她有时候真想问他一句：
“你真的一点都不痛了吗？”
“你真的……已经彻底把我忘了吗？”
“你就这么把我们，掰开丢进时间里，再也不捡了吗？”
可她没问。
她不能问。
她问了，所有坚持都会显得可笑。
她低头，手指一点点攥紧，像是还想再写点什么，却写不动了。
铅笔掉在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