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浓了,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又很快归于沉寂。
致远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茶水已经凉了,映着零星的月光。
\"先生,还有件事\"他犹豫了一下,\"父亲和母亲\"
李浮生将油灯往他那边推了推,火光映出致远纠结的眉眼。
\"每次父亲从东海郡回来,母亲总要和他吵。\"
致远的声音低了下去,\"父亲大多时候都忍着,偶尔被说急了才会还几句嘴\"
一片落叶飘到石桌上,叶脉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其实父亲也不容易,\"致远抬起头,\"在外做工那么辛苦,回来还要\"
\"致远。\"李浮生轻轻打断他,手指点了点石桌,\"你既然知道你父母亲的过往,就应该知道,有些伤痕,\"他轻声道,\"不是几句道歉就能抚平的。”
“你父亲现在的忍耐,与其说是愧疚,不如说是\"他顿了顿,\"一种补偿。\"
夜风骤起,吹得满树桂花簌簌落下。
致远突然想起每年除夕回来,父亲总是笑盈盈地夸赞母亲。
\"你父亲确实变了,\"李浮生拂去衣袖上的桂花,\"但过去的债,总要慢慢还。\"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夜已三更。
致远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衣襟上沾满了桂花香。
\"回去吧。\"李浮生也站起身,\"记住,理解不等于原谅,体谅不等于忘记。\"
致远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进月色中。
夜露打湿了他的鞋尖,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他突然明白,父母之间的那些争吵,或许永远都不会真正停止——就像院角那口老井,表面平静,深处却藏着多年的泥沙。
几天后的夜晚,致远又来到李浮生的小院。
初冬的月光清冷地洒在石板路上,他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先生正在廊下煮茶,红泥小火炉上的铁壶冒着袅袅白气。
看见致远来了,他指了指身旁的蒲团:\"坐。\"
茶香氤氲中,致远望着祠堂方向的点点灯火,轻声问道:\"先生,每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