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罕关外,黄沙如幕,暮光沉沉。
一列骑队自西来,旌旗之下,紫衫锦袍,衣冠如玉。为首之人面如冠玉,目含笑意,腰悬玉笏,一身文臣装束,在边地军营之中格格不入,却自有一股温吞中藏针的气势。
“礼部侍郎顾怀瑾,奉旨入营,辅政督军。”
将令传入中军大帐,李慕远当场炸毛:“辅政?他要插手军权!”
“不是插手,是监督。”谢玄淡淡开口,手指按在脉案图上,“督军之名,文道之刃。此人非凡。”
萧逸未言,接旨时只轻轻颔首。
“大营之事,顾大人自便。”
一句“自便”,众将却听出三分冷意。
顾怀瑾入营三日,未发一言重令,却已将三镇兵马的士卒出入、粮草调配、将令存档摸得一清二楚。他每日在营内设案,不召人,只等人来禀,却不动声色间,已有数十将佐主动求见。
“他像水。”谢玄站在帘后,望着那案前执笔如画的人影,“不争,却无孔不入。”
“你不动他?”
“我为何要动他?”
萧逸淡笑,转身离去,“他来,是皇帝最后一试。我要看,他如何试出自己死路。”
当夜,谢玄收得师门密信,信上三字:无鹤动。
“我曾师从神医谷外脉,谷中旧史记载:‘心蛊之毒,非西域本教,而为无鹤支系’,此毒需怨气锤炼,心死方成,毒发如烈焰灼魂,极难解。”
“柳郡主中毒之源,定是‘无鹤城’。”
萧逸静听良久,终道:“那就让无鹤,开门。”
“开正门?”李慕远一惊。
“谁说是正门。”萧逸淡淡开口,“三年前,毒门残党曾于寒林谷避难,我留一人假死藏身,如今该是他还人情的时候。”
“你要打过去?”谢玄凝眉。
“不。”
“我要,打穿它。”
次日清晨,顾怀瑾踏入主帅大帐,正见萧逸执卷绘阵,指落如风。
“将军之才,诚非凡品。”他含笑行礼,“我不过奉旨伴行,实不敢夺功。”
“功?”萧逸抬眼,语气淡淡,“西域之战,若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