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烛光里更动人三分。
“夫人不必多礼。”
他上前半步,袍角扫过青砖地缝里钻出的野蒿。
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时,忽然想起今早奏折里参奏阮家的密折。
心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钝痛,“日后这府中上下,还需夫人费心打理。”
阮卿卿垂眸,见他袖口金线绣的獬豸纹在暮色中暗沉沉的。
那是象征公正的瑞兽,却不知能否照见朝堂的阴翳。
“相爷言重了,这是妾身分内之事。”
她抬头时,瞥见他眼底淡淡的倦意。
“相爷忙碌一天,想必饿了吧?妾身已命人备好了晚膳。”
铜鎏金烛台上,十二盏烛火次第点亮,将食案照得纤毫毕现。
秦瑜望着满桌菜肴,瓷盘里的糟熘鱼片泛着琥珀色光泽。
翡翠羹上浮着细碎的蟹黄,分明是江南风味。
他想起卷宗里记载的,阮卿卿在苏州外祖家度过的年少时光。
“夫人也一同用膳吧。”
他执起象牙箸,夹起一箸芙蓉鸡片。
热气氤氲中,望见她耳尖泛红,像沾了晨露的芍药花瓣。
阮卿卿应了声,却只敢夹取离自己最近的凉拌海蜇。
脆生生的声响在寂静的堂屋格外清晰。
“相爷,这菜合您口味吗?”
她偷眼望去,见他下颌线条在烛火下柔和了许多。
秦瑜咽下口中的鲈鱼脍,鲜美的滋味漫上舌尖,却不及她忐忑的眼神来得熨帖。
“夫人有心了。”
他夹起一箸碧玉笋,放进她碗里,“自己也多用些。”
晚风穿堂而过,卷起纱幔轻拂两人衣袖。
阮卿卿望着碗里堆叠的菜肴,忽然想起昨夜红烛下的疏离。
此刻他眉眼含笑,倒像极了幼时在姑苏河畔见过的画舫公子。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不可测,藏着她看不懂的风云。
“相爷整日忙于政务,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话出口才惊觉逾矩,她慌忙低头搅动碗里的莲子羹。
秦瑜却忽然伸手,修长手指覆上她微凉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