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额头沁出细汗,斟酌道:“儿臣料想,许是定东王妃行商日久,知晓些民生疾苦。”
“呵,李氏那女子,父母无德,她又有何能。”皇帝将棋子重重按在棋盘上,震得楚河汉界的金线泛起涟漪:
“到是睿钦那孩子小时候,跟着老定东王在西北吃过三年风沙。饿到啃树皮的滋味,他比谁都清楚。”
殿外忽然传来檐马惊风的脆响。
燕王望着皇帝眼底翻涌的暗色,忽觉后颈发凉,竟忘了,这位父皇当年为夺嫡,也曾在雪夜断过三日粮草。
定东王府出都面援灾了,他们这些皇子皇孙却无动于衷,皇帝这是有了怒意。
“明日让太医院送些药材去定东王府。”皇帝执起银签拨弄炭盆,火星溅在金丝蟒纹袖口,“再传旨下去,凡在粥棚帮忙的贵女,一律记功入宗人府典籍。”
他忽然转头,目光如刀:“燕王,只有侧妃,是不是顾忌不到民生,不如朕给你赐婚选个心底良善的正妃?”
燕王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如今燕王府的事宜,都是孟云婵在主扶持。
他勉强维持着笑:“儿臣这就回去督促孟侧妃,定叫她明日便去粥棚亲力亲为。”
脱口而出后,燕王说完才惊觉失言。孟云婵不过是个侧妃,这番应答反倒坐实了府中无人主事。
皇帝不再说话,只盯着棋盘上被围的“帅”字。
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棋路太直易折,太曲易迷。定东王这步棋……”
他指尖划过“将”位,“看似布善,实则是在军心民意上落子啊。”
燕王心中一凛,知父莫若子,此刻,再看皇帝眼中的深意,哪里是赞许,分明是忌惮。
忌惮定东王用一碗粥,便收了半座京城的人心。
当夜,燕王府书房炭火噼啪作响,燕王将密报掷入火盆,火光映得他眉间阴鸷忽明忽暗:好个定东王府!拿点苜蓿芽与糙米,倒叫他们演成菩萨转世了。
一旁正小意温柔的于微柔递上热茶:“殿下息怒。定东王既用"苦肉计"收买民心,我们不妨”
纤纤手指扶上燕王的手背:“掺些真东西。”
三更梆子响时,一队灰衣人抬着麻袋潜入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