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捻着佛珠缓声道:“咱们府上向来积德行善,何况大郎正在边关打仗,不宜见血。就打三十大板,发配到庄子上吧。”说罢,她目光转向李雪珺。
李雪珺微微行礼,温声道:“下人犯错事小,可庆丰米行的米确实有问题……”她眼波轻转,“一个婆子怕是赔不起,不如报官彻查?免得二婶再受恶奴蒙蔽。”
楚孟氏见事已至此,只得强压怒火,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婆子原是我提拔的,如今犯错,是我管教不严。庆丰米行是我的产业,若闹上官府,生意便做不成了。”
她咬牙掏出一叠银票:“我出三千两买下那些坏米,余钱给厨房的下人请医问药,也算为将士积德。”
李雪珺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二婶果然深明大义。”她转头吩咐红梅:“收好银票,给厨房的人放一日假,请最好的大夫来。”又温声道:“坏米别浪费,送去园子发酵做花肥,今年秋菊定能开得极好。”
老太君静观不语,略一点头,由人搀着离去。楚孟氏和陆陆傲婉对视一眼,亦悻悻而退。
李雪珺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目送楚孟氏悻悻离去的背影。待那抹绛紫色衣角消失在影壁后,她忽然转身,对红梅轻声道:“去把厨房采买的账册都取来。”
红梅会意,不多时便捧来一摞账本。李雪珺指尖轻点其中一页,朱唇微启:“庆丰米行三年米价涨五成,成色却越来越差。”她看向楚郑氏,温声道:“四婶不如换穗丰米行?听闻皇商钟奕离公子也订他家的米。”
楚郑氏正为今日之事懊恼,闻言眼睛一亮:“侄媳妇说得是!我明日就差人去穗丰订米。”
李雪珺垂眸,不动声色地抿茶。
殊不知此刻楚孟氏的院子里,早已掀起了滔天怒火。
‘啪!’雨过天青瓷盏摔得粉碎。
楚孟氏胸口剧烈起伏,丹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本想借霉米之事给李雪珺扣上苛待下人的罪名,却反被逼着赔了三千两。
“都是那贱婢!”她抓起铜镜狠狠砸向墙角,镜中扭曲的面容映出她滔天的怒火。
发泄过后,楚孟氏心绪平稳,静静看着丫鬟收拾满地狼藉,待案几重新摆上素瓷茶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