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偷偷在砖上刻了名字,说这样也算跟着他来了北京城。
攥着那块刻着名字的金砖,周木工的眼眶发热。他想起离家那日阿巧的眼泪,想起虎娃抱着他腿哭的模样,想起朱雀巷的老槐树和青石板。原来这千里之外的紫禁城,每一块砖、每一根木,都连着天下百姓的心血,就连自家媳妇,也用这种法子,在这宏大的宫殿里留下了一丝痕迹。
随着奉天殿的主体结构渐成,木作班的活儿越来越精细。周木工被调去给殿内的梁架画彩画,朱砂、石青、石绿调在瓷碗里,用狼毫笔一笔笔描着缠枝莲纹。抬头望着高耸的梁架,阳光从尚未安装窗棂的洞口照进来,在彩画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恍若置身云端。
这日正画着,忽见几个宦官陪着个穿明黄马褂的人进来,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班主慌忙跪下,小声说那是负责督造紫禁城的隆平侯张信。张信在殿内转了一圈,走到周木工跟前时,忽然停住脚步:“这彩画的笔法,倒像是应天府的路子。”
周木工低头叩拜,手心里全是汗:“回大人的话,小人从前在应天府营造司当差,学的是江南彩画技法。”
张信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手腕的桃核手链上:“工匠们离家千里,着实不易。待紫禁城建成,皇上自会论功行赏。”说完从袖中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些碎银,“拿去给弟兄们打酒喝,也算朝廷的一点心意。”
捧着锦囊回到工棚,弟兄们围上来分钱,都说跟着周木工沾了光。张师傅把碎银放在草席上数了又数,突然笑说:“等咱把紫禁城修完,回家能吹一辈子牛了,咱可是给皇上盖宫殿的人!”
笑声里,周木工摸着手链上的桃核,想起阿巧信里写的:“虎娃如今能帮着担水了,前日把水缸打翻了,倒把自己摔成个泥猴子。巷口的老槐树又开花了,我给你攒了袋槐花,等你回来做槐花饼。”
永乐七年的夏天,周木工终于等来了家书。可拆开信时,信纸却被泪水洇湿了一片——阿巧说虎娃染上了时疫,没能挺过去,临终前还攥着半块绿豆糕,说要留给爹爹回来吃。
工棚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周木工攥着信纸的手在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张师傅抢过信看了两眼,猛地砸了下草席:“他娘的!咱们在这儿卖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