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我一把:“跑!”我踉跄着摔在雪地里,瓦盆碎成八瓣,恰在此时,第十三声更鼓响起。回头看见神策门内火光冲天,飞鱼服男人举着刀砍向小棺,棺盖突然崩开,明黄缎子飞散在空中,像只折了翼的凤凰。
五、胭脂巷尾声
我在胭脂巷口跌倒时,阿秀正举着灯在门口张望。她身上没披斗篷,肚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浑圆,看见我腰间的缠枝莲玉佩,突然捂住嘴哭出声来:“方才有人砸了棺材铺,说要找……找废太子的棺。”
我抱住她发颤的肩膀,掌心触到她颈后潮湿的发梢——是泪水,还是晨露?远处传来收尸队的梆子声,十三具棺终究没能出城,可那具小棺里的明黄缎子,此刻正藏在我贴身的衣袋里,缎角绣着半朵缠枝莲,与玉佩上的花纹严丝合缝。
“阿秀,”我摸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掌心传来轻轻的胎动,“等孩子出生,咱们去应天府外开铺子吧。”她抬头看我,眼角还沾着泪,却在看见我手中的铜镜时,突然愣住。
镜面上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十三城门出棺,九死一生还魂。”镜中倒影里,我身后站着个穿童装的小男孩,领口五爪金龙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伸手拽了拽我衣角,轻声说:“林师傅,明日替我去趟玄武门,那里的槐树下,埋着我娘给我的拨浪鼓。”
阿秀突然打了个寒颤,我赶紧把铜镜扣在桌上。窗外飘起细雪,胭脂铺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晃,映得整条巷子像浸在雪里。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这次是十四声——南京城明明只有十三座城门,却传来十四声更鼓,惊得栖在檐角的寒鸦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我摸着腰间的缠枝莲玉佩,忽然想起月白衫男人说的话:“这世上最坚固的棺,不是杉木桐油,是人心。有人想让你死,你便得装死;有人想让你活,你便得借死人的路活。”怀里的明黄缎子突然滑出一角,上面绣着半朵缠枝莲,与玉佩上的花纹合在一起,正是一朵完整的莲花——那是英宗正统年间的东宫纹章。
阿秀忽然指着铜镜惊呼,我转身看见镜面上的血字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模糊的笑脸,像极了巷口卖糖人的王老汉家的小孙子。雪越下越大,我吹灭油灯,抱着阿秀躺下,听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梦中踢蹬,忽然觉得这十三具棺,终究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