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从未真正接触过这样的市井生活。
在他的认知里,四民划分,阶层固化,人分三六九等,贵贱之别早已根深蒂固。
士农工商,士为尊,商为末,这是他从幼时便耳濡目染的观念。
士家子弟,就必须要科考入仕才算成功。
而商贾人家,生意做的再成功,也只是‘不义之人’。
当他真正亲眼看到那些挑担叫卖的小贩、低头劳作的工匠、匆匆赶路的行人时,他才发现,自己曾经的认知是多么狭隘。
姚珍珠见他神情恍惚,轻声问道:“怀瑾,在想什么?”
沈怀瑾收回目光,低声说道:“回少夫人,我觉得自己……很渺小。”
这种渺小,和身为沈家庶子的低微不同。
是对芸芸众生的一种敬畏。
姚珍珠语声随意而温和:“这世上,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低贱。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地活着,这才是人间最真实的样子。”
“阶层能固化人的观念,却禁锢不了万物向上而生的力量。”
沈怀瑾内心大受震撼,双手交叠,恭敬地朝着姚珍珠拜了拜。
“多谢少夫人教诲。”
姚珍珠失笑:“寻常聊天而已,你不必事事都想的太深。左右年岁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去看去听。”
沈怀瑾乖乖道:“是,怀瑾明白。”
“去歇会儿吧,待到了地方叫你。”
知道他晚上看书很晚,姚珍珠像对春生那样,很自然地安排。
沈怀瑾也确实和春生一样乖,当即就去了马车后面,躺在铺好的软椅上。
此行的马车,是关钊准备的。
很大,分前后两节,中间用屏风隔开,方便休息。
这样的马车,即便是在比南州富裕的江南,也是少见的。
一路行来,更是无人敢接近。
以关钊的能力和权力,应该做不到。
所以,是衡山王的补偿。
还是一种变相的承诺?亦或是考验?
姚珍珠想的入神,不经意的扭头,一下撞进沈怀谦的眸光深深中。
心尖突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