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裹盐的陶瓮,每个瓮口都系着褪色的鸳鸯珏。
江风掠过瓮口时,七百枚鸳鸯珏同时发出清鸣。
沈知意俯身拾起半片碎珏,裂口处暗藏的铜簧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可不是寻常饰物。\"
她将碎珏掷向水面,铜簧遇潮即刻弹开,化作寸许长的钥匙,\"教坊司的姑娘们,原是拿着开锁的物件。\"
新任总督的皂靴陷在淤泥里:\"你怎识得机巧门的簧片?\"
\"三年前我在工部旧档里见过。\"
陆云袖的刀鞘突然卡住他咽喉,\"杨显之督造新闸时,从机巧门订过七百把水密锁,钥匙形制与这铜簧别无二致。\"
阿菱忽然奔向最近的白骨,女童从骸骨胸腔内扯出团缠绕的丝线。
遇风的刹那,丝线竟自行穿梭交织,在月光下拼出半幅工事图。
\"春妮的缠腰线!\"
沈知意拽过丝线末端。
\"机巧门的牵机丝,遇潮则显形——这才是真正的暗渠图。\"
江心忽然卷起漩涡,二十艘官船随浪倾斜。
裹盐的陶瓮接连碎裂,霉米间滚出的并非银锭,而是成捆的竹简。
\"是什么?\"
陆云袖用刀尖挑起竹简。
\"每个名字后头都缀着官员印鉴——但用的是机巧门的转轮印,能随时更替字模。\"
新任总督突然挣开束缚,官靴踏碎三枚陶瓮:\"沈姑娘不妨细看,这转轮印的轴芯\"
沈知意捏住滚落脚边的竹简轴头,铜制转轮竟暗刻着刑部密文:\"每转一刻度,对应不同官员的姓氏,陆大人当真好算计。\"
阿菱的银锁突然发出裂帛声,女童踉跄扑向船桅。
锁芯迸开的刹那,七百根牵机丝从各艘官船激射而出,在江面织成密网。
\"潮信要来了。\"
沈知意扯过陆云袖的披风。
\"这些丝线遇水收缩,半刻钟后整片江面都会变成绞盘。\"
新任总督的官袍突然被丝线缠住:\"不可能!杨显之明明说这机关\"
\"杨显之造的是救人的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