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恰好俯身查看渔网,簪尾银光忽地定住:\"这金线\"
\"昨儿在闸口烂木堆里捡的。\"
阿菱踮脚比划。
\"缠在块破木头疙瘩上,像大官腰带上的穗子。\"
陆云袖的刀鞘突然插入滩涂,惊起两只白鹭。
他挑起金线细看,断裂处残留着朱漆碎屑——与崩塌的新闸门漆色如出一辙。远处传来货郎叫卖声,挑担头挂着的铜铃竟与阿菱腕间银铃同调。
\"老丈这梭针卖吗?\"
漕帮汉子凑近渔网,指腹抹过网眼盐粒,\"我们掌柜就爱收藏旧物。\"他袖口隐约露出靛蓝刺青,正是暗河千丝狱的标记。
沈知意捻起断梭,木纹里嵌着的盐晶拼出工部密文:\"赵伯这梭子用了二十年?\"
\"整二十载。\"
赵四指摸出半片龟甲。
\"当年沈夫人赏的梭针,说用满二十年能\"他忽然噤声,龟甲裂痕正与漕帮汉子靴纹暗合。
货郎铜铃骤响,阿菱的网篮突然坠地。金线缠住的朽木滚出,露出半枚翡翠牡丹纹——正是沉船残骸的部件。
陆云袖刀风扫开浮沙,朽木背面竟用盐渍绘着漕帮密道图。
\"阿菱昨日说在盐垛后瞧见发光物。\"沈知意簪尾轻点河岸,\"烦请赵伯带路。\"
盐垛阴影里,半截琉璃瓦折射出七彩光斑。
瓦当纹路被盐蚀得模糊,但边缘焦痕与沈府火灾残留的瓦片如出一辙。
陆云袖以刀鞘叩击盐堆,惊出只缺耳陶罐。
罐底黏着的糯米粒,正是工部密函常用的封蜡材料。
\"五日前的潮汛冲来不少稀奇物。\"
看垛的跛脚盐工挠头。
\"前儿还漂来个描金妆奁,被西街李寡妇捡去盛腌菜了。\"
沈知意与陆云袖对视一眼。
当年工部侍郎小妾溺亡案的关键证物,正是失踪的南洋描金妆奁。
李寡妇的腌菜坛摆在院中石榴树下,描金缠枝纹里爬满盐霜。
沈知意掀开坛盖,酸味里混着缕奇香。
与二十年前结案卷宗记载的西域迷香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