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端淑长公主的《璇玑图》。
\"母亲改良水闸那年,在转轴深处刻了句话。\"
沈知意簪尾刺入闸门裂缝,青铜机括应声弹开。
斑驳的铜板上,端淑长公主的刻痕与二十年后的新痕交错重叠——\"莫使人祸为天灾\"。
陆云袖的刀尖轻挑,某具尸骨的官服骤然碎裂。
褪色的中衣上,墨迹勾勒的河道图竟用朱砂标注着稚子生辰。
\"令郎在临川书院可好?\"他忽然转向面如死灰的匠作监。
\"每块闸石里浇铸的童男血,倒比朱砂更经得起盐蚀。\"
沈知意踏着铜钱堆成的山丘,簪尾在月光下画出巨大的星图:\"二十年前你们在琉璃塔顶观星,说贪狼移位主漕运亨通。\"
她突然拽断匠作监的冰蚕丝腰带。
\"却不知真正的贪狼星早被你们砌进了闸基。\"
河岸突然传来老妇哭嚎。
四百九十名缟素妇人冲破衙役阻拦,她们手中的招魂幡在夜风中纠缠成网。
新任侍郎突然掩面痛哭:\"阿娘那年我说去京城赶考\"他的手指深深抠进眼眶,\"其实把您缝寿衣的银剪熔成了贿赂的银锭\"
沈知意俯身拾起片招魂幡残布,褪色的血字依稀可辨\"慈母王氏\"。
\"令堂的棺木,是用闸门替换下来的朽木打的吧?\"
她将残布覆在侍郎脸上。
\"那些木料每寸都渗着盐工的血,倒是比纸钱更招魂。\"
陆云袖突然挥刀劈向冰面。
刀锋过处,四百九十盏河灯浮出水面,每盏灯芯都裹着枚带血的铜钱。
\"去年中元节失踪的孩童\"
他刀尖挑起灯穗,\"原来都在给诸位的祖宗照亮黄泉路。\"
新月升至中天时,新闸门轰然崩塌。
沈知意站在母亲标注的观测点上,看四百九十具尸骨随波而下。
他们的官服在激流中褪色,露出中衣上密密麻麻的补丁。
估计皆是二十年前被贪墨的赈灾粮袋改制。
\"陆大人可知这些尸骨为何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