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裹着贩马商的羊皮袄,目光扫过货摊上的磁州窑陶铃。
当啷声里混着三短一长的节奏,正是那夜地宫陶埙的调式。
她假意把玩陶俑,袖中玉蝉已拓下摊主虎口的刺青——严府豢养的死士印记。
\"客官要寻好马?\"
摊主忽然用陶刀挑起串糖葫芦,\"东南来的辽东马,蹄铁都带着磁州窑陶纹。\"
沈知意嗅到糖衣下的硝石味,这是磁州窑封存火药的秘法。
她故作踉跄撞翻货架,陶片碎裂声引来巡城卫兵。
混乱间瞥见摊主后颈的烧伤——与五年前炸窑案的匠人伤痕别无二致。
戌时整,关城骤起骚动。
陆云袖的鸣镝箭划破暮色,沈知意趁机钻进烽燧台。
夯土墙内传来陶瓮共鸣声,她按《磁经》所述叩击墙砖,暗门应声而开。
二十口磁州窑龙缸泡在血水里,缸面浮着层晶亮的糖膜。
\"沈姑娘别来无恙?\"
新任工部侍郎从阴影中踱出,腰间玉坠换成了磁州窑陶虎符,\"上元节烧窑的规矩,需用活人祭火。\"
他抬手掀开某口龙缸,浮尸手中的磁州窑陶哨正是罗九川遗物。
沈知意突然将玉蝉掷向火把,蝉翼在高温下迸裂,显露出沈明允刻在内部的居庸关布防图:\"嘉靖二十年的黄河改道图,我爹用磁州窑釉料重绘过——你们截断的根本不是磁河主脉!\"
侍郎抚掌大笑,袖中抖落磁州窑陶制虎符:\"真正的磁河在居庸关地底,今夜子时,三百门陶炮将震塌关墙。\"
他忽然扯开衣襟,胸口刺着与罗九川相同的匠籍印记,\"令尊若肯乖乖烧他的贡瓷,何至于让三百匠户陪葬?\"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沈知意袖中铁算珠骤然发烫。
她想起阿椿临终摆的既济卦——坎上离下,水火相济。
\"陆大人!\"她撞开烽燧台窗棂,\"炸毁东南震位的陶瓮阵!\"
陆云袖的绣春刀劈开最后一名死士时,整座关城开始倾斜。
沈知意狂奔向第七孔窑遗址,手中磁州窑陶钥正是罗九川藏于暗河刻痕中的秘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