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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东城门。\"
她将陶哨浸入雪水,哨身显出暗红的\"柒\"字,\"第七孔窑的陶坯,向来是用东郊黏土\"
戌时三刻,东郊乱葬岗。
残碑间散落着磁州窑废弃的匣钵,陆云袖的刀尖挑开半掩的棺木,露出底下新砌的陶砖暗道。
沈知意抚过砖面未干的糖霜:\"三日内运过二十车重物,车辙深四寸半——是红衣大炮的规制。\"
暗道尽头的窑洞飘来焦臭味,五十门裹着陶壳的铁炮正在冷却。
沈知意掰开陶壳裂缝,内层赫然刷着工部军器监的火漆。
\"陶壳掺辽东磁砂。\"
她指尖沾了点釉料,\"遇高热会熔成铁水,毁炮灭迹。\"
暗处忽有陶轮转动声。
陆云袖劈开苇帘,火光映出个正在拉胚的佝偻身影——竟是当铺密室中本该烧成焦炭的罗九川!
\"沈姑娘,你爹临死前托我给你带句话。\"
老人义眼泛起釉色,\"他说磁州窑最烈的火,烧的是匠人的脊梁。松江的绣娘最适合烧瓷了…\"
沈知意举起那枚染血的匠籍印鉴:\"嘉靖五年的罗氏匠户,是你亲族?\"
陶轮骤停,旋转的胚体显露出居庸关敌楼的轮廓。
罗九川枯槁的手指戳向胚底:\"第七孔窑每烧一窑兵械,磁州窑就少三十匠户。\"
他忽然掀开陶凳,底下涌出褐色的糖浆,\"这些掺了人血的釉料,刷过九边半数城砖!\"
“你知道这血是谁的不?”
陆云袖的刀鞘突然撞开沈知意,三支陶箭钉入她方才站立处。
二十名陶阵死士从陶俑堆中苏醒,刀锋折射着窑火的血色。
\"带她走!\"
罗九川将烧红的陶胚砸向死士,\"东南震位有暗道\"
爆炸声淹没了后续话语。
沈知意被气浪掀入暗河,腥甜的水流中漂浮着磁州窑特制的陶制引信管。
她憋着气摸索河壁,指尖触到密密麻麻的刻痕。
是二十年来失踪匠户的名字。
三日后,居庸关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