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巡按的官船去而复返,船头站着位绯袍官员,手中金丝弓还在轻颤。
\"曹公公好雅兴。\"
官员摘下乌纱,露出眼角熟悉的疤痕。
\"嘉靖二十二年冬月,您往龙涎香里掺磁粉的事,司礼监的档房可还记着。\"
知意猛然记起,父亲临终前夜,有位眼角带疤的锦衣卫曾送来罐松子糖。
糖罐底部,正是这样的蟠龙印记。
江风骤急,破碎的磁匙在浪尖沉浮。
阿椿从白玉棺中摸出个锡盒,打开竟是沾着糖霜的《磁石司同僚录》。
沈怀山名字旁,赫然写着陆炳与夏言。
陆云袖突然割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锡盒。
血水渗入纸页,显出新墨:\"嘉靖二十年三月,东厂窃磁枢图献倭,上使陆氏云袖暗查。\"
对岸官轿突然自燃,青烟中飘出焦甜的松子糖味。
绯袍官员的金丝弓转向知意,箭簇却是磁匙形状:\"沈姑娘,该进宫面圣了。\"
浪涛拍打船舷,沈知意握紧父亲遗留的罗盘。
磁针剧烈摇摆间,她忽然看懂那些年父亲在染坊反复调试的茜草配方。
那根本不是染料,是用鲜血绘制的磁力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