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的镯子——有些旧物,比活人更念旧情。\"
石隙尽头豁然开朗,竟是座泡在水中的祠堂。
褪色匾额上\"汪氏宗祠\"四字被水草缠绕,供桌上永乐年的海防图正在鱼群间飘荡。
陆砚生银钩勾起卷轴,露出背后密格中的玉牒——记录着汪氏与严家联姻的族谱。
\"严嵩续弦夫人,原来出自汪氏外宅。\"
知意抚过玉牒上的裂痕,\"难怪父亲说棉税案要倒查三十年\"
祠堂突然震颤,铁链绞动声震耳欲聋。
十八根蟠龙柱依次倾倒,汪直佩刀自藻井坠落,刀刃刻满劫掠的商船记号。陆砚生疾退三步:\"快走!这是汪家自毁机关!\"
知意却冲向供桌,抓起把香灰抹在玉牒背面。
灰烬渗入裂纹,渐渐显出盐渍痕迹——正是当年倭寇登陆地点!身后梁柱轰然砸下,陆砚生银钩缠住她腰肢撞破窗棂。
江水涌入祠堂的刹那,知意看见藻井残片上的暹罗梵文,与陈璠袖箭匣上的如出一辙。
两人浮出水面时,漕运码头已乱作一团。
三百蚕农抬着浸水的桑苗围住钦差官船,根须间垂落的油布包在烈日下滴着血水。
知意挤过人群,惊见父亲正端坐船头,乌纱帽下缠着浸血绷带。
\"沈青天接状——\"老蚕农抖开丈余长的血书,三百个手印如桑葚般殷红。
短暂清醒沈明允接过状纸时,官袍袖口露出溃烂的伤口:\"本官咳咳定当\"
话未说完,钦差突然掀帘而出,怀中抱着鎏金暖炉:\"沈推官这是要越级上奏?\"太监面白无须,眉间朱砂痣红得妖异。
陆砚生忽然轻笑:\"孙公公别来无恙?东厂埋在松江府的十二处暗桩,昨夜可都睡得好?\"
银钩甩出,正将暖炉劈成两半。
炉灰飞扬间,竟混着未燃尽的五石散。
人群哗然,沈明允趁机展开血书:\"嘉靖二十三年正月十五,松江府推官沈明允冒死上奏:查汪承宗勾结严世蕃私改军田、伪造倭患、毒害\"声音戛然而止,乌血溅满状纸。
知意扑过去时,父亲瞳孔已开始涣散:\"密函给张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