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下方盘金绣的黻纹正在溃烂:\"二十前景王府的绣娘,可不会在活人身上绣九道回字纹。\"
码头晨钟骤然轰鸣。
十二辆运水车轧着青石板路逼近,陆云袖的刀尖刺穿第三辆水车的油布。
清冽井水裹着硫磺粉喷涌而出,在石板路上蚀出工部徽记。
\"津门十六县的疫病水源\"
沈知意蘸取水渍抹在倭寇旗上,\"原是这般沿着漕运走的。\"
青袍文士突然咬破后槽牙,黑血溅上沈知意衣袖。
陆云袖的刀柄及时击碎他下颚,却见垂死的瞳孔里映出码头货仓的方位。
\"丙三仓的四百九十口腌菜缸。\"
沈知意将染血的算盘珠子按在舆图上,\"该腌的不是秋芥,是贪墨的赈灾粮。\"
她话音未落,货仓方向突然腾起浓烟,焦糊味里混着硫磺特有的刺鼻气息。
陆云袖劈开拦路的漕船绳索,绣春刀在晨光中划出银弧。
两人冲进火场时,第四十九口腌菜缸正轰然爆裂,腐烂的官米间蜷缩着具骸骨,右手小指套着枚翡翠顶针。
\"是韩四姑的顶针。\"
沈知意用湿布裹住骸骨腕部,\"这骨节粗大,分明是常年握剪的绣娘才有的手型。\"
火舌舔舐房梁的爆响中,陆云袖踹开西墙暗门。
十二架蒙尘的织机整齐排列,每台梭匣都刻着双面绣坊的标记。
她扯开第三台织机的防尘布,棉絮里裹着的账本正记录着漕运分赃的明细。
\"该出现了,我明白了,你父亲是让你接受千丝狱,陛下和你父亲的布局,难怪我们的密旨是千丝诏圣旨。\"
沈知意将账本浸入水缸,隐形的朱砂字迹在湿气中浮现。
每个受贿官员的姓名后,都跟着串翡翠耳钉的编号。
码头突然响起三短一长的哨音,水师战船的桅杆刺破晨雾。
陆云袖归刀入鞘时,绣春刀吞口处的孔雀纹正与账本上的密押重合。
她望向混在兵卒中那个佝偻的伙夫,忽然笑了:\"家父若知当年的腰牌能钓出这些魑魅魍魉,定要痛饮三坛竹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