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以为是老婆提前回来,抬头却看见庄玉梅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跳下车,香奈儿套装下摆沾着泥点,像被揉皱的糖纸。“离婚协议签了吗?”她甩着lv包,金属链条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我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要么跟我去淮南住别墅,要么赔7万营养费,别逼我去你儿子学校讲‘父爱如山’的故事。”
陆某的指甲掐进掌心,核桃碎在水泥地上溅成星子。厨房墙上的抓钩晃了晃,钩头新刷的漆在暮色里泛着青白,那是他今早翻整菜地时用的,木柄还留着父亲握了三十年的凹痕。老婆在镇上超市当收银员,每个月数着硬币算家用;儿子每天骑车二十里上学,车筐里装着用旧作业本包的课本。“玉梅,咱商量商量……”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庄玉梅掏出手机,录音里他上周在宾馆说的情话像把钝刀:“跟你在一起,比扛水泥轻松多了。”
血冲上太阳穴的瞬间,陆某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抓钩的木柄在掌心发烫,钩尖划破庄玉梅颈动脉时,喷溅的血在瓷砖上画出歪扭的图案,像她账本上画错的对勾。“对不起……”他抱着逐渐冰冷的身体,突然想起第一次约会,她塞给他的按摩卡背面写着:“累了就来找我,别硬扛。”可现在她的lv包还半开着,露出那张伪造的b超单,日期停在三年前——那时他刚摔断右腿,她塞给他两万块,说“别告诉老婆”。
媛媛报警时,派出所所长正对着陆某的报案记录打哈欠。一个月前,这男人因为邻居家的鸡啄了他种的豆角,气冲冲来报案,账本上画满歪扭的鸡爪字:“三只母鸡,赔五斤豆角”。现在他却跟失踪的女老板扯上关系,所长踢了踢警车轮子:“走,去会会这位‘情圣’,看看他种豆角的手,怎么玩转女老板的四部苹果手机。”
陆某的土坯房飘着劣质香水味,那是庄玉梅硬塞给他的香奈儿小样,此刻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二楼床垫下露出四部手机的边角,所长拨通其中一个,《月亮代表我的心》的铃声在空荡的房间里炸开——正是庄玉梅的手机彩铃,她总说这是她最喜欢的歌。陆某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吞了颗带壳的核桃:“她、她让我保管的,说生意上的事……”话没说完就被法医打断,对方用镊子指着卫生间墙上的血点:“比你家过年杀猪的场面还壮观,喷溅方向说明死者是站着被袭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