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烟灰掉在米色的沙发套上,烫出几个小洞。电视屏幕是黑的,映着我苍白的脸,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倒影。厨房的污水桶里漂着带血的抹布,是我用王美玲的貂皮大衣擦的地——那衣服吸水效果意外的好,绒毛里还缠着几根她的长发,此刻浸在血水里,像极了她生前最爱的海带汤。
拖把失踪了。我记得把它扔进小区垃圾桶时,塑料把手硌得手心发疼。凌晨的风有点凉,吹得垃圾桶盖\"咣当\"作响,像在给这场荒诞的午夜剧场谢幕。汽车后备箱里的旅行箱装着几件换洗衣物,还有给儿子们买的新奥特曼——标签都没拆,塑料包装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导航显示去三亚的路程有2300公里,足够我把这辈子的家庭会议在脑子里开上二十遍。
现在回想起来,所有的矛盾都像堆在墙角的旧报纸,平时看着整齐,只要一根火柴就能烧成灰烬。父亲的数落、妻子的猜疑、妹妹的监视、孩子的啼哭,还有每个月像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钱——这些都不是火柴,我才是。我划亮了自己,把整个家烧得干干净净,连拖把头都没剩下。
法庭上的灯光很刺眼,像极了案发那晚的月光。法官问我为什么杀人,我看着旁听席上模糊的人脸,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他们总说虎毒不食子,\"我听见自己说,\"可老虎要是被关在笼子里,天天被拔毛抽血,你猜它会不会咬断自己的爪子?\"书记员的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极了母亲当年织毛衣的声音。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秋天到了,该给孩子们买新毛衣了——哦对,他们再也不用穿了。
最后一次见到那把刀,是在物证室。刀刃上的血痕已经发黑,刀柄上还留着我的指纹,像朵永远不会凋谢的花。我突然想起厨房的瓷砖缝里,还卡着半片苹果皮——那天凌晨削的苹果,我终究没来得及吃。大概有些东西,就该烂在黑暗里,比如永远还不清的亲情债,比如永远逃不掉的家庭牢笼。
现在我躺在看守所的硬板床,听见窗外的雨声。雨滴打在铁窗上,像极了儿子们的啼哭。我摸了摸枕头下的火柴——当然是不存在的,这里连鞋带都不让有。但没关系,在梦里,我还能看见那个凌晨的自己,坐在血泊里抽烟,看着拖把头在垃圾桶里晃荡,突然觉得,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