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完人还不跑,愣是把阿芳的尸体拖到床上,把衣服拽整齐,想着“装成睡觉的样儿,别人就发现不了”,然后又跟没事人似的去院子里搬轮胎,用绳子绑在后座上,临走前还特意把木棒藏到了柴垛里。“俺就寻思,这轮胎挺好的,扔了怪可惜……”刘某嘟囔着,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审讯室的桌子上。
陈立国听完直摇头,走出审讯室时,夕阳正把废品站的铁皮屋顶照得发亮。院子里的轮胎堆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在诉说这场因为几十块钱差价引发的荒诞悲剧。东北的春风卷着细沙吹过,远处传来拖拉机“突突突”的响声,老李家蹲在墙角吧嗒旱烟,见警察出来,凑过去小声问:“那轮胎……还能要回来不?俺家拖拉机正缺呢。”陈立国瞪他一眼:“你咋寻思的呢?”转身走向警车,鞋跟碾碎了脚边一块生锈的铁片,在寂静的黄昏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场因为轮胎引发的血案,最终以刘某的痛哭认罪画上句号。但废品站里的那堆旧轮胎,却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阿芳太倔,做生意不懂变通;有人说,刘某太轴,为俩破轮胎搭上一条命。而陈立国每次路过废品站,看着门口那辆落满灰尘的警车,总会想起刘某被带走时,还盯着后座的轮胎念叨:“那俩轮胎,俺打了补丁能跑八十迈呢……”
东北的春天总是来得慢,可有些事,却像这春日里的冻土,一旦化开,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废品站重新开门那天,付某蹲在院子里擦新换的监控探头,阳光照在他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老李家又来买配件,这次盯着货架上的轮胎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挑了个最便宜的齿轮,嘟囔着:“太贵的咱不要,命比钱金贵。”
风穿过院子里的铁丝架,吹得挂着的旧铁皮“哗哗”响,仿佛在提醒着所有人:这世上,有些东西比轮胎更重要,比如人命;有些脾气比倔更要命,比如偏执。而那些藏在废品堆里的真相,终究会在阳光底下,露出它最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