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被踩扁的蝉。”她伸手比划着,指甲盖里还留着干涸的血迹,“我把他拖到洗衣机里,血水流在瓷砖上,跟打翻的柿子酱似的,擦了三遍才干净。”
分尸用的是过年剁饺子馅的菜刀,刀刃卷了口。朱红霞把四肢塞进蛇皮袋时,发现小强的袜子还没脱,脚尖破了个洞,露出冻红的脚趾——那是樊老太用旧毛衣改的,说“孙子脚汗多,纯棉的透气”。“我把躯干藏在衣柜最底层,上面盖着龙飞的旧衬衫,”她突然凑近老陈,“你说怪不怪,血渍渗进衣领,洗了三次都没掉,跟长在上面似的。”
恶臭是从第三晚开始的。樊老太蹲在厕所干呕,朱红霞却能端着碗玉米粥从衣柜前走过,粥面上漂着两片指甲盖大小的肉渣。“龙飞问我是不是死老鼠钻墙缝了,”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我说是夏天烂西瓜,他就信了,还说‘明天买个冰柜,省得菜坏’。”
村民联名信按满红手印那天,朱红霞正在看守所数铁窗上的光斑。信里写着“蛇蝎心肠”“不配为人”,她把纸折成小船,想象着漂回娘家的小河——那里有她9岁的女儿,正趴在门槛上啃馒头,书包带断了用铁丝扎着,跟她当年一模一样。“法官问我后悔吗,”她对着墙笑,“我后悔没把鸡爪藏得更深些,不然小强就不会看见,我也不会……”
2013年5月的公审大会,南关村的晒谷场挤满了人。朱红霞被押上台时,樊龙飞突然冲上前,手里攥着半根玉米棒子——那是小强生前最爱吃的。“你把我儿子的手扔哪儿了?”他声音发颤,玉米须子粘在袖口,“他左手无名指上有颗痣,你剁的时候看见没?”
朱红霞抬头望着天,云像被揉烂的棉絮。她想起分尸那晚,小强的左手还蜷着,指甲缝里卡着半片鸡爪骨头。“在村西头的槐树底下,”她突然笑了,“我埋的时候还想着,等秋天槐树开花,香味能盖住臭味。”话没说完,樊龙飞的玉米棒子砸在她脸上,甜津津的浆汁混着血,滴在胸前的金项链上,像极了那半碗没吃完的玉米粥。
执行死刑前一晚,管教给她端来碗小米粥。朱红霞捧着碗,突然想起小强被砍前,正趴在桌上写作业,铅笔字歪歪扭扭:“奶奶说,后妈也是妈。”她把碗摔在地上,米粒粘在水泥地上,像极了小强校服上的血点。“其实我买了两包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