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翻看账册,见刘蜂不再说话也不离去便抬头,正撞见对方没来得及掩去的轻蔑神色。
“刘管事还有要交代的?”
刘蜂暗咬牙关,他在柳山河跟前当差多年,跟着主家见识过多少精明人物,早习惯话里有话的周旋,偏遇上这么个又蠢又钝的夯货,倒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只得干笑两声:“东家说笑了,您且慢慢查账,我先去前头盯着。”
陈舟含笑摆摆手,刘蜂退出屋子时险些绊倒门槛。刚转过影壁便朝账房方向啐道:“下贱坯子也配充主子!”
树荫下闲坐的几人扔了瓜子壳围过来交头接耳。刘蜂招手唤来方脸汉子耳语几句,将陈舟方才应对情形交代清楚,那汉子点头会意,转身往柳府报信去了。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廊外,陈舟嘴角残余的笑意像被刀刮去似的。原来柳山河替他谋划的所谓大好前程,就是这个管马的空壳差事——连马场钥匙都攥在别人手里,看来在那位生身父亲心里,自己只配与牲畜打交道!
翌日清晨巡场时,刘蜂摸着马厩围栏笑问:“听说东家母亲祖上三代都是养马好手,您给瞧瞧咱们这马槽可还使得?”话里掺着几分戏谑。
陈舟垂眼盯着自己磨出茧子的手掌,神色有些赧然:“虽然家里开着马场,但这些养马的活计……我其实没正经学过。”他忽然抬头挤出个笑,“后来在县衙里当捕快,才算有了份正经差事。”
“嚯!东家竟是官门里当差的!”刘蜂夸张地拱手,“这般侠肝义胆的人物,倒叫我们这些粗人开眼了。”
“不过是巡街收税,缉盗拿凶轮不到我。”陈舟耳尖泛红,垂头盯着鞋面。
刘蜂瞧着陈舟憨态可掬地问啥答啥,活脱脱个缺心眼的,原本耍弄人的兴致顿时泄了。这般痴傻作态倒像逗弄三岁稚童,实在无趣得紧,敷衍两声便甩袖要走。
“刘管事且慢,”陈舟忽然叫住他,“今日若无要紧事,我想去前头镇集转转。”
不过半盏茶功夫,刘蜂便领着个黧黑青年过来:“这是刘大,镇上闭着眼都能摸个来回,让他陪着东家去散散心。”陈舟道过谢,跟着向导慢悠悠晃出马场大门。
傅廷套了身粗布商贾短打,与扮作伙计的棠梨混在集市人堆里。两人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