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住哪里?怎的独自在此?”棠梨又问。
回应她的仍是沉默。
棠梨也不再追问,垂目望着暗夜里跳动的火舌。茅屋外暴雨依旧下着,屋内多处水坑此起彼伏奏响叮咚落雨声。火光将茅屋照得透亮,两道影子在墙上交叠,倒像是暴雨中失群的幼兽,瑟瑟地偎在一处取暖。
此刻万籁俱寂,她终于能梳理这几日的变故。只有师父见过她真容,还有首领——虽然她没见过首领,不知他是如何知道每个组织人员真容,但师父是这般和她说的。
昨晚是有人提前布局,什么算命先生、什么屠村之祸,不过是有人知道他们要行经那处,前后村镇和驿站都相隔甚远,大概率会到那村庄借宿,提早吓住村民不敢接收,逼得他们夜宿荒庙,就为方便逼她现形?
那半夜来访的怪人……她反复回想昨晚他出现到离去时的每个细节,越想越觉得那人的身形就像传令使,只是这回他换了张人皮面具。
可没听师父说过传令使认得组织人员真容,每次传任务时,都是先见信号,他们戴上面具接任务,传令使才会出现……
他见了她并不下杀手,偏要细观她面容,难道是要画影图形呈给首领确认?
这人现身时机恰在芒城事变后。积善堂莫不是也与黑夜有关?顾文华口中那惹不得的权贵,莫非正是首领?那首领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这些日子见过的人里,到底是谁能认出她?难道组织里除了首领之外,还有人识得她?
棠梨越想越觉混沌。若组织当真知晓她还活着,是否还要继续寻亲?只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罢了,且行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