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炊饼香。\"我喉头哽得发疼,低头看见掌心被缰绳勒出的血泡结了痂。
三月十七到汴梁那日下着毛毛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车轮碾出两道水痕。赵匡胤赐的宅子在城西榆林巷,门楣比江陵王府矮了足足三尺。接风宴上,枢密使曹彬给我斟酒时说:\"高节度使年轻有为\"我才知道自己被封了个彭州节度使的空衔。酒是辣的,顺着喉咙烧到心口,我数着殿柱上的蟠龙,数到第九条时把酒盏捏出了裂痕。
这年秋天母亲病重,整日昏睡时总念叨\"江陵的桂花该开了\"。我托人从南边捎来干桂花,她放在鼻尖闻了闻,摇头说\"不是这个味\"。九月廿三那夜特别凉,我握着她的手听更鼓敲过三更,忽然感觉掌心一轻。抬头时看见月光透过窗纱照在她脸上,嘴角还留着点笑模样。那串佛珠我收在枕边木匣里,半夜常被檀香味呛醒。
要说这日子过得快也快,转眼到了开宝二年。赵匡胤突然召我进宫,紫宸殿的蟠龙藻井比江陵王府的还要高。皇帝说话带着太原口音:\"高卿在汴梁可还习惯?\"我跪在冰凉的金砖上数他袍角绣的金龙,数到第五条时听见他说:\"朕欲伐南汉,卿可愿往潭州督粮?\"
出宫时正撞上曹彬下朝,他拍着我肩膀说:\"老弟好福气,这是圣上要重用你呢。\"他手上的翡翠扳指硌得我锁骨生疼。那晚我在院子里舞剑,青铜剑劈开月光时发出呜呜的响,忽然想起这剑是十岁那年从父亲书房拿的,剑穗上的流苏早被虫蛀空了。
要说这督粮的差事,倒真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官场如戏。潭州知府王彦升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粗汉,见面就拍着酒坛子说:\"高节度使来得正好,这鬼地方连个唱曲的都没有!\"他手下的粮官个个油头粉面,报上来的数目总对不上茬。有次我查账查到子时,算盘珠子崩了一地,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学猫叫——后来在粮仓夹层里翻出二十石霉米。
开宝四年春,南唐李煜递降表的消息传到潭州时,我正在校场看新收的稻谷。王彦升拎着酒壶闯进来,喷着酒气说:\"姓高的,你说咱们会不会被派去打契丹?\"我望着北边灰蒙蒙的天,突然想起江陵城头的青砖缝里,总钻出嫩黄的野菊花。
这年腊月,皇帝突然把我调回汴梁任右羽林将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