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那场雨?\"老韩只剩独眼了,另一只眼是在平五哥叛乱时丢的:\"记得,您当时说"这雨下得好,血冲得干净"。\"我俩看着城外蜿蜒的火把,像条吞了南天的巨蟒。
等蜀国灭了的消息传来,我正跟楚王派来的使臣斗蛐蛐。黑头将军咬断金翅王的脖子那刻,驿卒冲进来摔了个跟头。我扔了草杆子大笑:\"告诉赵匡胤,我要汴梁城里最好的蛐蛐罐!\"当夜宫里换了三十根蜡烛,我给父王灵位敬了三杯酒——两杯横着浇在地上,一杯自己喝了。
这些年夜里总睡不踏实,老觉着床底下有人。有回半夜惊醒,发现真有个小太监缩在脚踏上。我没喊人,拿玉枕敲他天灵盖时才想起来,这人是保实送来的。第二天早朝,我特意问保实:\"八哥,巴东的橘子甜不甜?\"他哆嗦得差点摔了笏板。
眼瞅着宋军越来越近,我倒想开了。开宝三年上元节,我在宫里摆了百桌流水席,让百姓随便进来吃。有个老丈喝高了,指着我说:\"您跟老王爷一样,都是属泥鳅的!\"我赏他十两银子,转头跟老韩说:\"记下来,这话得刻我碑上。\"
昨儿赵匡胤又来旨催我入朝,这次我让礼部回了八个字:\"旧疾复发,恐污天颜。\"其实哪有什么病,就是懒得再装孙子了。后晌保寅送来个锦盒,里头是楚地产的剧毒鹤顶红。我掂了掂盒子,赏给来送信的丫鬟了。
灵堂里的白蜡烛泪淌到青砖缝里,凝成一条条小冰棱。我摸着三哥棺材上还没钉死的铜钉,突然听见身后有衣料窸窣声。保寅跪着往前蹭了半步:\"十弟,该盖棺了。\"我攥着铜钉没撒手,直到老韩带着亲兵把九哥押进偏殿才松劲。钉子尖在掌心戳出血印子,倒比这满屋子的孝布看着喜庆。
当上南平王头个月,我把保实派去守夷陵。临行前夜他摸进我寝殿,腰带里别着把镶宝石的匕首:\"十弟,八哥给你赔个不是。\"我靠在榻上吃蜜饯,让老韩把匕首收进库房:\"八哥,夷陵的柑橘该熟了,记得给我捎两筐。\"他走时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咯吱响,像踩碎谁的骨头。
赵匡胤的使臣来得勤,回回都带着新花样。有次送来对玉麒麟,说是贺我继位。我当着使臣面把玉麒麟摔了,碎玉碴子溅到使臣袍角上:\"替我谢过陛下,就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