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印第二天我就往洛阳递了称臣表,特意用我爹临终的口吻写:\"先王每念及明宗皇帝天威,常恨不能牵马坠蹬。\"这话递到李嗣源跟前时,老头正为义子李从珂造反的事上火,听说当场把表章摔进炭盆:\"高家父子属陀螺的,不抽不转!\"转头却让太监把烧剩的绢帛捡起来,赏了个南平王的虚衔。
这事是枢密使安重诲亲口跟我说的。那会儿他路过江陵,我半夜带着两船铜钱去拜码头。老太监在船头嗑着瓜子笑:\"王爷这钱要是早到半月,李从珂的脑袋还能挂城门上多晾几天。\"我赶紧让亲兵把箱子推进水里,水花都没溅到他靴面:\"您就当是给河伯上供了。\"第二天宫里就传来消息,说圣上特许荆南盐税自留三成。
要说我这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得说到天成四年那场秋汛。楚王马殷扣了我们十八船粳米,我带着三百轻骑直奔岳阳城。守将隔着城门喊话:\"南平王若是讨饭,末将这儿有半袋麸皮。\"我二话不说解了玉带扔进护城河,光着膀子喊:\"回去告诉马公,就说高某来拜把子!\"等城门吱呀呀开了条缝,我反手就把楚军粮仓给点了。您猜怎么着?三个月后马殷六十大寿,我还真跟他换了金兰谱,条件是让他把长江水道让出三十里。
梁震老头有回喝高了,指着我说:\"主上这是把《孙子兵法》倒着练。\"我说您老错了,我这是跟汴梁城西的泼皮学的——那年我十二岁,亲眼见个地痞被五个人围殴,他愣是抱住最胖那人的腿喊爹。等巡街武侯过来,他袖子里早顺走三个钱袋了。
清泰二年的事最险。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卖给契丹那会儿,我正给耶律德光写贺表。笔还没搁,探子来报说后蜀孟昶在瞿塘峡屯兵。我抓着信使问:\"孟家军旗画的貔貅还是麒麟?\"听说绣的是貔貅,我立马让工匠连夜赶制三百面貔貅旗。等蜀军前锋刚到白帝城,就见江面上飘来我军战船,旗号和他们的绣得一模一样。孟昶的堂弟在船头看愣了,我站在楼船上喊:\"听说孟家要清君侧?巧了,我们也打貔貅旗!\"后来这事成了笔糊涂账,两家到底没撕破脸。
您别看我对外怂,治家倒是手黑。长兴三年春,我三弟在监盐铁时贪了二百贯,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他舔盐砖。那小子舌头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