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我们带着河东军南撤,路上收拢溃兵。过滏阳岗时,流民跪了满山满谷。有个老汉抱着孙儿的尸首,眼珠都不转:\"将军,给口水喝吧\"
刘知远在太原称帝那日,我站在昭义门城楼上。北风卷着雪粒子往甲缝里钻,新裁的玄色军旗冻得梆硬。史弘肇凑过来呵手:\"大哥,你说咱们这回能成不?\"我望着城外连营的篝火,忽然想起三十年前潞州城破那晚的火光。
乾佑元年春,河中李守贞造反。隐帝刘承佑在崇元殿急得打转,满朝文武没人敢接这烫手山芋。我出列时,听见背后有人嘀咕:\"郭威这是要去送死\" 其实我心里门清,李守贞仗着黄河天险,早把潼关经营得铁桶似的。
围城半年,粮草将尽。那夜我在帐中看地图,亲兵端来的粟饭都凉透了。忽听得营外喧哗,抓来个奸细。那人被按在地上还笑:\"郭枢密使,我家大帅请您看场好戏!\"话音未落,东边天空突然烧得通红——李守贞把十二座粮仓全点了!
我光脚冲出营帐,热浪烤得人脸皮发紧。副将王峻扯着嗓子喊:\"完了!全完了!\"我反手给他一耳光:\"完个屁!传令各营,连夜打造筏子!\"五更天时,八千个木筏顺着烧热的河水漂向潼关。李守贞在城头看得真切,守军争相逃命时,真正的攻城槌已经撞破了西门。
平叛归来那天,汴梁城万人空巷。小皇帝赐我玉带时,手指头都在哆嗦。退朝时苏逢吉阴恻恻地笑:\"郭枢密使好威风啊。\"我假装没听见,心里跟明镜似的——功高震主,自古都是催命符。
乾佑三年腊月,诏命我去邺都留守。宣旨太监前脚走,夫人张氏就落了泪:\"这分明是要支开夫君\"我搂着四岁的青哥儿没说话。窗外的雪下得绵密,像极了当年娘亲倒在雪地里的光景。
正月十六,汴梁来的密使浑身是血冲进府衙。他怀里揣的血诏还带着体温:\"诛杀郭威者封万户侯\"我抖开诏书,墨迹被血晕开了大片,倒像是谁哭花了妆。幕僚魏仁浦突然说:\"枢密可记得"澶州军变"?\"我心头一跳——二十年前,李嗣源就是这么被将士黄袍加身的。
亲兵撞开库房搬铠甲时,我站在庭院看那株老梅。枝头残雪簌簌地落,忽然听见青哥儿在哭。夫人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