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羹,我拎着食盒往寝宫闯,被从荣的亲兵拦下。刀架在脖子上时,我听见里头义父在咳嗽:\"是老三来了?\"
推开雕花门就闻到血腥味,义父躺在龙床上像截枯木,曹夫人正给他擦嘴角的血沫子。他看见我时眼睛亮了下,手指头动了动。我跪着往前蹭,听见他说:\"柜子虎符\"话没说完就闭了眼。外头喊杀声骤起时,我从紫檀柜里摸出半块虎符,蘸着义父没干的血在衣襟上写了诏书。后来史官说我矫诏,他们懂个屁,义父咽气前盯着我怀里的弯刀——那是他赏的,刀柄上刻着\"忠勇\"。
从荣的兵把寝宫围成铁桶时,我背着曹夫人从密道钻出去。老太太轻得像片枯叶,嘴里还念叨着\"三郎小心门槛\"。密道出口在御马监,我抢了匹青海骢,砍翻三个守军才冲出去。洛阳街上乱得像沸锅,有人喊着\"魏王反了\",那是从荣的封号。曹夫人突然攥紧我胳膊:\"去凤翔,找安重诲。\"
在凤翔节度使府见到安重诲时,他正用银刀片羊肉。听我说完来龙去脉,他抹了抹油嘴:\"先帝遗诏呢?\"我掏出染血的衣襟,他对着烛火看了半晌,突然笑起来:\"三郎啊,这血怕是你的吧?\"我拔刀抵住他喉咙:\"虎符在此。\"他眯着眼摸虎符上的纹路,突然跪下高呼万岁。后来才想明白,那夜他等的就是个由头。
安重诲那老狐狸教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哭\"。清泰元年正月十七,我披着麻衣在凤翔府衙前嚎啕,说李从荣弑父篡位,洛阳城里飘的血能把洛水染红。其实那天我压根没见着义父最后一面,但安重诲找来的画师真厉害,把义父临终托孤的场景画得跟亲见似的——画上我跪在龙床前,老皇帝的手指头都快戳进我眼窝里了。
三月初八,朝廷的讨逆军到了潼关。领军的是我发小药彦稠,当年在黑松林啃过同条马腿的兄弟。安重诲让我亲自去城头喊话,我扯着嗓子喊:\"药葫芦!你婆娘生老三时还是我送的催产药!\"药彦稠的帅旗晃了三晃,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他在帐中暴毙,喉咙里卡着半块胡麻饼。
真正要命的是石敬瑭。这龟孙子从太原发来檄文,骂我是\"娼妓养的假皇子\",还说要替先帝清理门户。我砸了三个茶碗才冷静下来,转头问安重诲:\"咱们还剩多少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