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御案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宇文邕刚呈上的《均田疏》上,像极了当年父亲战袍上的箭孔。四弟的手在颤抖,我忽然想起他七岁那年射落的第一只鹞鹰——那鸟儿坠地时还在扑腾,箭羽插在它脖颈三寸处。退朝时宇文护的皂靴踏过那滩血渍,金线绣的蟒纹沾了暗红,倒显出几分活气。他的影子投在御道上,把太极殿的日晷遮得严严实实。
雪越下越密了,檐角铁马叮咚作响。我摸索着枕下那半块玉珏,冰凉触感让人想起母亲临终时的指尖。屏风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不知是太医还是索命的无常。恍惚间又看见宜州城外的流民在雪地里蹒跚,他们褴褛的衣衫在风中翻飞,像极了招魂的幡旗。那些冻僵的手曾接过我亲自发放的粟米,如今却要伸向新垒的坟冢——这长安城的雪啊,终究盖不住地底翻涌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