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野狗撑得走不动道,我让把午膳的羊腿赏给昨夜立功的羽林郎——总得有人吃得下饭。
坐稳龙椅那年开春,我在西苑试新贡的波斯马。那畜生尥蹶子掀了三个马夫,我攥着鬃毛不撒手,硬是跑完十圈才松缰绳。马汗顺着铁镫往下滴,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回宫路上遇见崔司徒的孙子,那孩子抱着《周礼》躲我轿子,书页边都卷成毛边了。夜里召他进宫,小孩吓得打翻两盏茶,我指着案上摔碎的瓷片说:\"你看,碎瓷能割肉,碎国可要割命。\"他抖着袖子要跪,我扔给他块麦芽糖:\"把你祖父注的《丧服传》背来听听。\"那孩子背到\"礼不下庶人\"时,我拿朱笔在《均田令》草稿上画了个圈。
太安改制那会儿,鲜卑八姓的老头子们差点掀了议政殿的桌子。贺兰部的族长把佩刀拍在案上,刀鞘镶的绿松石崩到我脚边。我慢悠悠捡起来吹灰:\"贺兰公的刀比并州的胡商还值钱。\"转头让内侍给汉臣们加座,特意把陇西李家的位置往前挪了三尺。那李家老头子的鞋底磨得透亮,挪座时在地砖上蹭出两道白印子。第二天上朝,汉臣的嗓门果然比往常亮堂,倒像给驴子灌了陈醋。退朝后源贺将军留下来说:\"陛下这手离间计,比当年打蠕蠕还漂亮。\"我往他酒樽里添了勺蜂蜜:\"鲜卑人的刀,汉人的笔,总得让两样都沾蜜。\"
治黄河那回是真险。我带着尚书台那帮书生直奔溃口,泥浆裹着碎冰碴往人骨头缝里钻。工部的人说要祭河伯,我抢过三牲扔进溃口:\"龙王爷要是稀罕这个,朕把龙袍脱给他!\"有个老农跪在堤上哭他家三亩青苗,我夺过沙袋就往水里跳。等回宫发了三天高烧,梦里全是轰隆隆的水声。醒来听说各州捐粮的折子堆到房梁,这才摸着药碗笑出声——原来百姓的良心比黄连还苦,却最治心火。后来在河堤上立碑,我让工匠把捐粮百姓的名字刻在背面,蚂蚁大的字密密麻麻爬满石碑,远看倒像泼了层墨。
昙曜和尚第一次进宫化缘,我正为柔然犯边的事头疼。他杵在殿前像根黑塔,开口就要五万斤生铁铸佛像。\"法师不如要朕的脑袋,正好三斤半。\"我把佩剑撂在案上,他眼皮都不眨:\"剑铸钟磬可度十万人。\"这话让我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口断弦的琴。后来武州山的石窟开工,我亲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