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锁链时一样亮。\"彧哥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偷喝先帝的葡萄酒,醉倒在马厩里?\"我笑着点头,转眼看见他袖口露出的刀疤,又想起竹林堂那夜的喊杀声。
没过半年休仁就病了。太医说是心疾,得静养。我去他府上探望时,看见案头堆着北疆布防图,朱砂批注密密麻麻。他挣扎着要起来行礼,我按着他肩膀直发抖。出门时吩咐黄门侍郎,把新贡的雪山参全送过来,可到底没留住人。停灵那日,我扶着棺木走了三里地,玄衣上全是香灰印子。
自那以后身子骨眼见着垮了。上朝时总犯困,有回差点从御座上栽下来。太医令换了三茬,药方子从鹿茸写到朱砂,喝得人嘴里整天泛苦味。有天夜里梦见自己回到湘东王府,十五岁的我正对着铜镜试蟒袍,转头冲我笑:\"陛下这些年,可还快活?\"
泰豫六年开春,北魏又撕了和约。这次我决定御驾亲征,谁劝都不听。大军开拔那日,十二岁的太子扯着我盔甲不撒手。我把他抱上龙椅,教他握紧玉圭:\"记着,这天下姓刘的坐不稳,就得换姓司马的、姓萧的来坐。\"銮驾出朱雀门时,听见城墙上有百姓在哭,也不知是舍不得还是怕打仗。
走到盱眙就病倒了。咳出的血沫子染红了白虎幡,随军太医抖得筛糠似的。那夜躺在营帐里,听见外头更鼓声忽远忽近。突然想起二十岁生辰那晚,我和休仁偷溜出王府看花灯,秦淮河上漂着千百盏莲灯,照得水面像撒了金粉。卖馄饨的老汉多给了半勺虾米,休仁笑说这是要交好运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