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时,千夏瞥见他后颈蜿蜒的疤痕,像条蛰伏的蜈蚣,与他清朗眉眼间的温和笑意形成诡异反差。
登记处的朱漆长案蒙着层薄薄的暑气,狼毫笔尖滴落的墨汁在宣纸上洇开。
官员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在婚书名册与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忽然抚须轻笑:“这‘千夏长川’,倒像是幅山水画卷。”
他蘸饱朱砂的笔悬在婚书上方,“夏有繁花,川纳百川,好兆头!”
长川躬身接过婚书时,空荡荡的袖管垂在身侧,却将文书捧得郑重无比。
田契边缘的火漆印硌着掌心,他转头看向千夏,喉结滚动两下:“往后往后有我。”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热浪里,却惊得千夏抬头,正对上他眼底未褪的硝烟与小心翼翼的温柔。
远处传来耕牛的低哞,混着此起彼伏的恭喜声。
千夏低头看着婚书上纠缠的龙凤纹,突然发现长川握着田契的手背上,有道新鲜结痂的伤痕——那是方才护着她挤过人群时,被旗杆刮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