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摆手作罢,“罢了。罢了。皇帝自有打算,哀家也不好论说前朝事。只是哀家希望皇帝能明白一个道理,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
她将手中佛珠生硬地撂在桌上,语气听来不善,
“贞妃被打烂了脸,需得时日养着。哀家已经吩咐敬事房撤了她的绿头牌。皇帝也该晾一晾她,不为别的,只为让皇后心中能好受些。”
沈晏辞维持着表面的恭顺,淡声应道:
“儿子知道。”
母子俩长久无言。
秋末冬初,白昼渐短。
沈晏辞来时外头还日色和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晚霞已经追上了窗外晴空。
室内光线一寸寸暗下去。
太后眼睛不大好,慧莲忙燃了烛,又见太后抬眉抛给她一个眼色,便躬身而退。
只等殿中唯余母子二人时,太后静静看着沈晏辞。
宫灯暖煦的光影跳跃在他脸上,愈发衬出颓色来。
太后到底为人母,见沈晏辞憔悴如此也不忍心,于是先一步缓和了态度,温声关怀道:
“还在为了前朝的事头疼?”
沈晏辞蹙眉应下,“捐毒王重疾不治,骤然暴毙。新王上任,国有动荡。这几日,前朝对于是否趁乱攻打捐毒一事争执不下。
捐毒不比楼兰早已臣服大懿,它虽每年给大懿上供寻求庇护,但也在暗中联系其余西域小国,彼此暗相勾结,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