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体弱,睡得也不安稳。

    可这两夜在林端月这,却难得好眠。

    她总是倒头就睡,似乎从不为白日的事情忧神。

    “殿下稍等片刻,我让人炖了燕窝粥,殿下用过之后再去吧。”

    林端月知道李溆只要崇德殿的宫人伺候,昨夜就吩咐夏槿,日后太子来了,她就去小厨房看着吃食。

    李溆不在意的摆摆手,“满朝文武还有父皇皆如此,不必格外费心。”

    以前纪皇后也这样嘱咐过。

    只是,储君的一举一动皆在天下万民的眼里,稍有不慎,会惹来许多的麻烦。

    太子难做,这个道理,李溆很小的时候便明白了。

    “名声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内里如何又有谁知道?”

    林端月干脆起身。

    “朝廷革官妓、禁宿娼,可城南的万花楼还是夜夜笙歌,这其中有多少是头顶乌纱的,又有多少是勋贵世族,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伸手接过宫人手上的白玉腰带,“更别说结党营私了,雍王私下笼络了多少官员,难道陛下不知道么?”

    李溆神情微动,却轻斥道,“不可胡说。”

    “让人熬这一碗粥,是担心殿下的身体,只有殿下康健,才是百姓之福。”

    林端月手脚麻利的给他系上腰带,却又贴近李溆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没有哪个皇帝,喜欢如圣人一般的太子。”

    李溆眼睛直直的看着林端月。

    恰巧这时,夏槿捧着冒热气的碗跪在殿内。

    “这粥,陛下绝不会怪罪。”

    林端月端了起来,亲自喂到李溆的嘴边。

    她的眼神清亮,李溆却目光灼灼。

    宣阳殿安静极了。

    只有碗勺清脆的声音。

    李溆由着林端月一口一口的喂。

    这样的举动在宫人眼里,个个羞得低下头。

    而夏槿则是浑身发凉。

    大姑娘真是好手段。

    不过短短一两日,竟哄得太子这座冰山消融了。

    她这几日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冬栀死不瞑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