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彻忽然笑了,他扶起张骞,拍了拍他肩膀上的沙土:“知道吗?你这一路,比打胜仗还值钱。从今天起,你就是太中大夫,咱们要让西域知道,大汉的使者,就算爬,也能爬出条路来。”
那天晚上,张骞回到家,妻子正在油灯下补衣服。她抬头看见他,手里的针掉在地上,却不敢认。直到他从皮囊里掏出那包苜蓿种子,她才扑过来,哭声混着笑声:“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元狩四年,张骞再次出使西域,这次他带了三百人,牛羊万头,还有满满十车的丝绸。路过匈奴故地时,他看见曾经的单于庭已经长满了野草,阿依夏送他的马刀挂在腰间,刀柄上的狼头雕纹被磨得发亮。
在乌孙王的帐中,张骞展开大汉的织锦,上面绣着长城和未央宫。乌孙王的眼睛直了:“原来汉人住在这么气派的房子里?”张骞趁机递上黄金铸成的虎符:“陛下说,愿与乌孙结为兄弟之邦,共击匈奴。”
归程时,乌孙的使者跟着他东行,看见长安的城墙时,惊得从马上摔下来:“这比我们的王城大十倍!”刘彻在未央宫设宴款待,酒过三巡,使者忽然起身,献上一只金碗:“这是用匈奴左贤王的头骨做的,送给大汉皇帝。”
张骞站在殿外,看月光洒在未央宫的飞檐上,像极了西域的雪山。他摸了摸腰间的符节——这次是新制的,牦牛尾油光水滑,节杖上刻着“凿空西域”四字。堂邑父走过来,手里捧着个锦囊:“乌孙人送的胡麻饼,尝尝?”
咬下第一口时,张骞听见远处传来驼铃声。那是从西域来的商队,驮着香料、良马和青金石,也驮着他走了十三年的梦。妻子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手里举着盏灯笼,光晕里飘着苜蓿的清香——她已经在长安城外种满了这种草,说以后大汉的战马,再也不会饿肚子。
刘彻的笑声从殿内传来,混着胡琴的旋律。张骞望着星空,想起在大月氏的那个夜晚,他曾对着月亮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汉家的旗帜插遍西域。此刻银河横贯天际,他忽然明白,所谓凿空,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跋涉,而是一个帝国睁开眼睛,望向更辽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