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战报。”苏文掀开帘子,声音里带着兴奋,“斩首数千级,得牲畜百万头!”
战报上的朱砂字刺痛眼睛,刘彻却盯着卫青的落款——那字迹比去年工整了许多,想来是跟着董仲舒学了《春秋》。他忽然抓起毛笔,在战报空白处写下“制礼作乐,以彰武功”八字,墨汁渗进竹简,像极了匈奴人的血渗进汉家土地。
元光五年春,刘彻在长安城南郊建明堂。董仲舒穿着新制的祭服,手持蓍草占卜方位,宽袖扫过未干的丹漆,留下道淡痕。公孙弘站在一旁,盯着他腰间的玉璧——那是皇帝亲赐的,刻着“儒宗”二字,比自己的青铜环佩贵重十倍。
“博士以为,”董仲舒转头看他,“明堂该用周代的黄钟律,还是商代的大吕律?”
公孙弘笑了笑,指尖摩挲着袖口的补丁:“礼随世变,陛下既以汉承周德,自当用黄钟。只是这造价”他瞥了眼正在搬运木料的工匠,“听说耗尽了少府半年的积蓄?”
董仲舒的脸色一沉:“昔者孔子论礼,首重诚敬,岂在钱帛?陛下欲成万世之功,岂能吝惜这点钱财?”
两人的争执被刘彻的车架打断。皇帝掀开帘子,看见明堂的雏形已现,二十八根朱漆木柱直指天际,像极了他在《淮南子》里见过的不周山。苏文扶他下车时,他看见柱础上刻着的云雷纹,与匈奴单于金冠上的图腾有几分相似。
“董卿说,明堂可通天人?”刘彻摸着冰凉的石柱,看董仲舒点头,忽然轻笑,“那朕若在此祭天,匈奴单于的头,是否能更快送到长安?”
董仲舒愣了愣,随即叩首:“陛下圣明!此乃替天行道,匈奴必亡!”
公孙弘在旁沉默不语,看着刘彻腰间的玉具剑——那是用匈奴单于的佩刀熔铸的,剑柄上的龙纹吞了狼头。他忽然想起自己在齐国当狱吏时,见过的那些被儒家典籍塞满牢房的“乱民”,指甲不由得掐进掌心。
入夏后,长安忽然流行起瘟疫。刘彻在清凉殿听着宫外的哀嚎,看董仲舒呈上的《灾异奏》,上面写着“蝗灾乃天谴,陛下当减膳撤乐,以示悔过”。他捏着奏疏,想起去年黄河决口,儒生们说是“水德失序”,可堵住决口的,是汲黯带着的十万民工。
“去把桑弘羊叫来。”他将奏疏扔进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