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平气,爱怜地摸了摸小丫头软软的发,轻声道:“殿下,您还记得咱们在饮马河集市看过的泥三彩吗?三彩釉流光婉转,犹如神工。可表面再艳丽,最里面却是朴拙无华的陶土。这才是为人为政者的本质。”
饰心无彩绘,到骨是风尘。没有质朴坚牢的底,如何撑得起表面上光艳绚丽的万丈霞彩?不在泥里摸爬滚打,就永远成不了参天树。
她也曾想,凭一己之力护她一辈子,让她永远看到的是多彩的世界,不需要了解色彩底下黑白的心。
但这不可能了。
“殿下,后面的路,臣少陪了。”
回到选侯城,南宫离才得知,太皇太后某天晚上不知碰到了什么邪物,半夜惊厥,竟一病不起,已经昏迷半个月了,所以南宫麟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王弼下狱,幸好有张正暗中照拂,并无大碍。
但高鹤刚回选侯城那阵儿,在民间收买了一大批妖童艳妓,养在深宫,整日里陪着南宫麟宴饮游乐,不理政务。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七八岁的孩子哪懂节制?在吐蕃吃了那么老些苦,恨不能一夕之间全弥补回来。短短半个月,大熠朝纲就被那败家子儿给祸祸得乌烟瘴气,惨不忍睹。
监国大人拿着清风剑,先把王弼从天牢里捞了出来:“丞相,本宫失职,让您受辱了。”
王弼拍拍身上的泥土,云淡风轻地叹:“唉,说实话,臣最担心的不是自己——听说,您在祁连山把陛下给揍啦?”
“昂……咋啦?”小公主撇撇嘴,认道。
“殿下糊涂啊,陛下刚登基不久,正是立威的时候,您此时驳他面子是大忌。”王弼道,“自古幼主临朝,一怕外戚专政,二怕宦官乱纲,可这都是外人怕的。站在陛下自己角度,最容不得的,却是您这种大权独揽的权臣……和功高震主的大将。”
听到这儿,南宫离脸色不禁微微一变:“丞相是说,她会有危险?”
王弼觑着她,以为自己没说清楚,摊开两只手,一左一右又强调了一遍:“不光他,是您、和将军,都会有危险。”
“哎呀!别管我,先说她。”南宫离不耐烦地打下王弼代表自己那只手,急急地道,“选侯城是她打回来的,陛下是她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