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的人眯了眯眼睛,脸色比衣甲更黑。
“将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南宫离瘪瘪嘴,有点儿肝儿颤。
有本事的人性子都刚,这家伙拽人的动作特别粗鲁,就像所有脾气暴躁的家长。
谁都不知道一只老虎什么时候会发威。
张婶端着水盆,迈着小碎步进了屋,冲公主殿下福了福,低着头,将脸盆和毛巾搁到架子上。
“阿姐,张婶,救命啊!”
张婶听而不闻地刚要退出去,扭头瞥见南宫离呆呆的表情,便又过来,低声道:“殿下刚到,可能不知,将军管教士兵比这严厉多了——这是想堂小姐成材。”
“他对你们也这样?”南宫离问。
“当然不,将军从不找下人麻烦。只要照顾好老夫人,我们该干嘛干嘛就行。”
“可绒绒才六岁多,这么打,能行吗?”
“您放心,将军手上有准儿,看着挺唬人,其实不疼。”
“噢……”
南宫离一言难尽地勉强点了点头。
“过来,洗脸!”眼前人薅住了满床乱窜的小东西,直起身来——“殿下,水凉吗?”
南宫离愣了一下,将指尖探进盆里:“唔……不、不凉吧……”
朱雀属火,一生不知冷为何物,像她这种数九寒天一件单衣满街逛的人,实在拿不准该说凉还是不凉。
苏唳雪走过去,量她一眼,伸手试了试水温。
这短暂的一瞬间,她们离得非常近,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近。
南宫离抬起头,忽然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虽说领兵十年,又为一方将帅,但眼前人年纪并不大,还不到三十岁。
然而,那一头丝丝缕缕的发,却俨然已现出些许灰白。
未老先衰之相。
究竟是兵马劳顿太甚,还是老天爷对他残害手足的报应呢?
苏唳雪意识到那束灼灼的目光,垂眸,侧目:“殿下,臣承诺过不碰您,但您一个姑娘家这样盯着臣看,未免有失礼数吧?”
“啊,对不起……”
南宫离慌忙移开视线,抄着手,不知所措。
黑衣黑甲的人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