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冲苏唳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一通抱怨:“我说将军啊,这大半夜冷不丁一嗓子,差点把我魂儿吓掉,下官还以为您出了什么大事儿呢!就为这小崽子,也值当我跑一趟?!”
李眠关是武清人,说话带点儿乡音,倒是显得口气没那么冲,反而听上去有点儿好玩儿,特别热闹。
行医半生,他总结出一个深刻的经验——有时候,大夫乐观的精神状态也能驱病魔。
然而,大部分患者并不了解这一点,尤其是家属——李嬷嬷在一旁看他这没大没小的样子,厉声斥:“混账!你是哪门子大夫?人长得白白净净,嘴巴这么毒!”
宫中女官,礼仪最大,老人家在选侯城还没见过这么不懂礼数的医官。
同样,李眠关也没见过这么摆谱的病患,倏地也沉了脸:“再嚷嚷,小心我一针扎哑了她!”
“你!”
“行了,”苏唳雪瞥他一眼,出声道,“这位是离公主,这位是奶娘李嬷嬷。”
“啊?!哎呦喂,下官有眼无珠,殿下恕罪,嬷嬷恕罪哈!”
能屈能伸的李大夫立马乖乖巧巧地放低了姿态。
“将军,今儿这出诊费您可得多给点儿——熬夜伤身呐!”
“看病吧你。”
苏唳雪有点儿受不了这废话篓子。
“哎呀我这不看着呢么!哪有您这么急吼吼的?!”嘴碎的大夫将药箱打开,又问,“烧多长时间了?”
苏唳雪摇摇头:“不清楚。”
“嘶——将军,不是我说,您这当丈夫的也太不合格了,好歹上点儿心呐!咱定北军谁要娶到这么个小娇妻,还不当个宝似的宠?!”李眠关翻翻眼皮,“要是早注意到,何至于大半夜把下官薅来?累傻小子呐!”
“闭嘴,看你的病!”
苏唳雪觉得胸口有点儿闷,被今晚这一出接一出闹腾得心烦意乱。
“好咯,半个时辰喂一次水,要是后半夜烧起来,再叫我。”
李眠关三下五除二诊治完毕,收拾好东西,抬腿便走。
“就这样?”
苏唳雪觑着他,有点儿不放心。
“啊,发热嘛,又不是啥大病。”李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