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黑甲的人瞥他一眼,不由一阵好笑:“张大人,您怎么弄得比上朝还正式?”
“士节体面,死不倒架。”张正昂首,“您先前忙,一直没工夫找下官算账,现在腾出手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唳雪搁下笔:“听闻张家在越州以前是做漕运生意,大人会造船吗?”
“啊?”
年轻的大人一脸愕然。
黑衣黑甲的人微微一笑:“我一介武夫,事过了就翻篇,算账是殿下的事,不归我管。”
“哦……”张正讷讷,“回、回将军,下官略懂,但不知将军要哪种?龙骨具体多大?还有……好端端的,您要船干嘛呀?”
难不成跟公主吵架了,要离家出走?
“你来看。”苏唳雪将一份地图转到他面前,“这大湖对岸有座城池,名为却月城,在前朝曾与白兔城交好,可后来选侯城主与白兔城主争大熠皇权,白兔城败了,他们站错了队,就被选侯城渐渐疏远。先前,哀帝曾派淮南军征讨,但因地势险要,加上淮南军战力有限,没能平定。后来,选侯城就逐渐默许了这个国中之国的存在。”
“那……将军想打?”张正思忖片刻,“这可能得好多船,且得造一阵儿呢。”
“啧,大人想哪儿去了?”苏唳雪嗤道,“本将就那么像个杀胚么?”
张正惴惴地撇撇嘴:“额……还好,还好……”
修习律法的人古板,学不会打诳语。
苏家的将军三十岁,长得倒是挺秀气,性情也温和,可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势如刀枪的气质。
太吓人了。
“一艘小船就够。我想去跟他们君侯谈谈,争取结盟。”苏唳雪道,“白兔城太小了,抗风险能力弱,一旦契丹人摆平了大熠各地的义军,腾出手来,那才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到时候,咱们就危险了。”
“将军未雨绸缪,下官佩服。”张正作揖。
苏唳雪盯着他,诧异地望望窗外:“发生了什么事?太阳从东边出,你也会拍马屁了?!”
“非也,下官是真心钦服。”
选侯城封城时,就那一点囤积的粮食,即便全充作军饷都不够数,将军却拍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