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准了?”
“嗯。”谢同銮起身,顺手拂去袖上沾的草屑,“我说要去见一位隐士高人,求教治国之道。”
山风掠过,吹散他鬓边一缕未束好的发丝。容央这才注意到,他今日的发冠比平日简单许多,连常佩的龙纹玉佩都没戴,只悬了枚素净的玉扣。
“殿下其实不必”
“叫我灵渊。”他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今日没有太子,只有谢灵渊。”
“上马。”谢同銮牵过一匹温顺的枣红马,“苏师父已经在山脚等了。”
谢同銮后退半步,伸手扶容央上马。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稳而克制。容央垂眸看着他的发顶,忽然发现他今日用的发带,正是那日她随手所赠的素绢——已经洗得发白,却依然整齐地束着。
容央犹豫地攥紧缰绳,忽然腰间一暖——谢同銮的手虚扶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借力翻身上马,裙裾拂过他的手背,像一片花瓣掠过湖面。
队伍缓缓前行,穿过尚未苏醒的街市。谢同銮策马走在她身侧,时不时伸手为她拨开横斜的树枝。行至城郊时,晨雾渐散,露出远处青灰色的山影。
“怕吗?”他突然问道。
容央摇头,发间的海棠木簪随动作轻晃:“有师父和殿下在,不怕。”
谢同銮唇角微扬,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垫垫肚子。“里面是还温热的桂花糕,做成小巧的海棠形状,“特意少放了糖。”
山路渐陡,马匹开始吃力。谢同銮率先下马,伸手来扶容央。她搭着他的手腕落地,却发现他今日戴了副软皮手套——像是怕唐突了她。
“前面要步行了。”他接过她手中的香囊,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我替你拿着。”
山风掠过树梢,带来远处清越的剑鸣。容央循声望去,只见苏沉璧抱剑立在山道转弯处,黑衣上沾满晨露。
“迟了半刻。”她冷声道,目光却在扫过谢同銮时微微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