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绢花。
更漏声催,侍女来添第三遍安神香时,发现公主伏在案上睡笑着了。画了一半的丹青被泪水晕开,依稀能辨出羽宫那株百年梅树的轮廓。
夜雨停歇时,婉宁公主在梦中蹙眉,恍惚听见有人踩着潮湿的青砖跑来,玉佩叮当声混着少年清亮的呼喊:
\"离离!后山的昙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正好我还偷藏了两盏冰镇梅子汤\"
泪水自她的脸颊滑落。
从此之后她与宫门众人再无缘相见,宫子羽,那个带着一腔赤诚感情的少年执刃,缘尽了。
姜离离睡醒时眼角还泛着红晕,昨夜的梦让她心伤很久,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她拍了拍脸,告诫自己现在是婉宁公主了,别再想上一世了。
婉宁将浸过玫瑰露的帕子覆在眼上片刻,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菱花镜前
婉宁将最后一支金累丝凤簪插入云鬓,铜镜里倒映的眉眼已看不出半点哭过的痕迹。她伸手抚过锁骨处淡粉色的鞭痕,指尖在锦缎衣领上顿了顿,到底没系上盘扣。
\"宣陈院判。\"声音像浸了冰的玉磬。
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跪在青玉砖上时,正看见婉宁公主用银签子戳着水晶盏里的荔枝,汁水顺着她雪白但印着奴隶烙印的腕子往下淌。
他慌忙低头,却听头顶传来轻笑:\"听闻大人最擅千金科,连先皇后难产都是您亲手接的皇子。\"
\"老臣惶恐\"
\"诊脉。\"鎏金护甲叩在紫檀案几上,震得茶盏里浮沫轻颤。
陈院判搭上丝帕时瞥见公主右腕间叠着新旧淤青,待三指按上寸关尺,脸色愈发凝重。
他忽然起身重重叩首,额头在砖面撞出闷响:\"殿下玉体恐是常年受阴寒之物侵扰,胞宫受损如同风烛残年之老妪,更兼腰腹旧伤牵连肾脉\"
\"说人话。\"婉宁漫不经心。
老太医浑身发抖:\"殿下此生怕是再难有孕。\"
琉璃盏摔碎在蟠龙柱上的脆响惊飞了檐下麻雀,婉宁染着丹蔻的手指深深掐进檀木雕花。
她想起那夜夜在冰水里清洗的夜晚,喉间涌上铁锈味。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