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也坐。”

    庄叔笑道:“孟小姐不用客气。”

    安静的病房并不会因为多个管家就变得气氛融洽,他和大学的春风和煦已然不同,温雅贵重里带着丝压迫。她没看他,低垂着眸,目光落在他腕骨处扣着的陀飞轮表上。

    许衍之放下水杯,“我当时打电话的时候正好路过那,听到水里有动静才发现有人,你胆子挺大嘛。”

    他意有所指的一句让孟九轶有些不解。

    “自己都不会游泳还敢跳进湖里,那个地方很偏僻,当晚有人经过的概率微乎其微,你这是把命搭上救人。”

    他有把极为动听的嗓音,平和轻缓,像是大提琴的弦在震动,引人入胜。

    孟九轶听得出他话里的揶揄,或许还有嘲笑她不自量力。

    但重来一次还是得救。

    她别无选择。

    顾家的小女儿谁都可以旁观不救,只要吆喝两声,再跑去喊人,哪怕小女孩真的溺毙在湖里,也不会怪到对方身上去。

    因为身份对等,谁也没有义务出生入死。但只有她孟九轶不行,脊梁骨会被戳断的,以后这个丫头的命债会加到她身上。

    只是这些心思不便和其他人说,孟九轶腼腆笑笑,说当时是稀里糊涂就跳下去了,现在想想都很后怕。

    “对了,许先生。”

    她话里的间歇让许衍之稍稍一顿,低眸瞥她。

    许先生。

    多年前他听过另外一种声音的,绵绵柔柔的,听起来像撒娇。

    叫他——

    许师兄。

    许衍之耐心等着她的后半句,“怎么?”

    孟九轶又想抓脑袋了,她要怎么问啊,问救她上来时,是不是已经走光。

    但不问的话,这个猜想永远徘徊在脑子里,时不时要埋个地雷。孟九轶都快焦虑得啃指甲了。

    她反复咬着唇瓣的软肉,话到口中不停打转,干脆破釜沉舟。

    “就是我其实也会一点游泳,但那晚在湖里怎么都游不动,想问是不是被水草给伴着了?你救我起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我喉咙里有杂物?”

    她以为自己端端大方,礼貌的笑容无懈可击,殊不知许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