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坛墨,该跟着懂它哭它的人回家了。”
琴房忽然静得能听见窗外落雪吻上紫藤架的声音。南笙接过瓷坛时,恒温系统自动调低两度湿度——就像那年她抱着琴匣看司法拍卖槌落下,父亲的血在琴弦凝成朱砂般的冰碴。
陈逾明忽然起身调试环境参数:“琴道举折,刚柔并济。”
“您又偷藏我糗事。”他转过身,“南小姐方才的跪指……”声音突然轻得像雪落桑皮纸,“倒让我想起祖父修复澹园飞檐时,凿刀吃进柏木三分的力道。”
南笙蓦地抬眸。恒温系统的光晕里,她忽然明白那日银匙接住的,原是两个破碎灵魂在时光裂缝中的惊鸿照影。
“南丫头可知?”陈老校长忽然指着窗外雪压的紫藤架,“你祖父与我栽这花时,非说‘待花开之日,要让逾明那小子在花雨里听《潇湘水云》’……”老人笑着摘下老花镜,“如今看来,倒是他算准了春光。”
暮色漫过槅扇上“岁寒三友”的雕花,将三人身影融成一幅泛黄的古画。
陈老校长扶着酸枝木琴案起身:“南丫头留下用顿便饭。”老人枯枝般的手指叩了叩《虞山琴谱》封皮,“就当我这把老骨头,想听听正宗的虞山琴理。”
南笙指尖还停在“浪卷云飞”的徽位,推辞的话被老人含笑截断:“莫要说什么叨扰。”他目光慈祥,“你祖父当年在这架下与我赌酒论琴,可没这么多虚礼。”
南笙只觉得眼眶发热。
陈逾明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青玉螭纹袖扣映着新雪初霁的天光:“园子里的竹亭刚扫过雪。”他手里搭着件黛青色羽绒服,领口绒毛被风吹得蓬松。
南笙接过羽绒服时嗅到淡淡的崖柏香——正是陈逾明常戴的那串珠子的气息。她将自己的旧羽绒服叠好抱在怀中,浅碧旗袍下摆从黛青羽绒服底探出寸许。
澹园的九曲回廊悬着冰棱,陈逾明始终走在风口侧,他肩头的羊绒大衣被风掀起。
“小心冰棱。”他抬手虚拦在回廊转角,羊绒袖口扫过南笙发梢。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怔住:十五岁那日,少年正是这样护着抱琴疾走的她,袖间松烟香混着《营造法式》的朱砂气息,惊落了紫藤架上的露珠。
“谢谢!”南笙低头盯